此时,这个本身就是闹中取静的家属院里,已经没有了灯光,没有了人迹。
一楼的赵健家的大门内锁咔嗒了一声。
一根像是钢丝样的东西慢慢地塞进了赵健家大门的门锁,来来回回地探着。突然,钢丝停住了,门锁的反锁装置随之被解开了。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大门上猫儿眼的玻璃碎裂了,一只机械手从猫儿眼里伸了进来。进来后,这只机械手垂直向下,顶住了大门的把手。机械手再一用劲,门把手向下弯压,大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门外的黑影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等待着。
透过客厅,卧室里的鼾声并没有停止。黑影轻手轻脚地将机械手从猫儿眼孔里抽了回来,折叠好,放进了衣服口袋。
黑影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慢慢地戴上,又拿出一支不带针头的针管,取掉了封闭管口的管帽。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慢慢地靠近了小床。针管里的液体,滴下一滴在地面上。
李晓红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头有着巨大翅膀的恶魔飞到了她的家里,把她的儿子撕碎,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吱呀一声。
仅仅是很轻很轻的吱呀声,就把李晓红从梦魇里拖了出来。
“坏人!坏人!”之前儿子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李晓红一时搞不清楚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惊魂未定的李晓红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重重地喘了口气。胸口原本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此时突然减压,让她轻松无比。
她支起上半身,看了看旁边的小床。
这是一个床架,中间悬吊着一张小床。孩子小的时候,可以当成摇篮。长大后,也可以将摇篮固定,变成一个小床。儿子喜欢睡在摇摇晃晃的小床上,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将这个摇篮固定住。
此时,摇篮正在轻微地晃动。
李晓红坐起身,朝摇篮里看去。黑暗中,她看不真切,但是仿佛那床红花小被子被掀开了。她心里一惊,赶紧伸手去摸。
温暖的小被窝,却没有摸到肉呼呼的儿子。
“啊!”李晓红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一跃而起,赤着双脚向卧室外面冲了出去。
被李晓红的叫声惊醒的赵健,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下意识地看一眼摇篮,顿时寒毛直立,立刻紧随妻子追了出去。
夫妻俩一前一后边跑边喊,刚追出家属区大门,就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黑影正驮着一个人形物在行走。黑影显然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不慌不忙地回头看了一眼,将人形物往背上一缚,开始狂奔,在道路的尽头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作为从小到大都是体育特长生,并以体育为谋生手段的夫妻俩寸步不让,紧跟着冲进了胡同。
虽然黑影身携累赘,但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纵然是这一对体育健将,也丝毫没有能在这将近一公里的奔跑距离内更接近他一分。
眼看胡同到了尽头,黑影左手护住背后,一个腾跃,左脚已经踩上了院墙,右手顺势钩住墙头,再是轻轻一跃,便像是翻越栅栏一般轻松地跳过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在翻越围墙的那一刻,围墙上的路灯照亮了黑影的背影,他背上的人形物因为惯性作用,扬起了一只小手,手腕部的小银铃铛被路灯照得闪了一下,格外刺眼。
那不是儿子还能是谁!
消失在视野中的黑影,加之小铃铛的闪烁,让李晓红彻底失去了精神支柱,她猛地一下向前摔倒,翻了几个跟头,躺在地上。
赵健冲上院墙,向墙外张望,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尽头,哪里还有黑影。
回到妻子旁边,李晓红正蜷缩在墙角哭泣,看起来她除了脚掌上的殷殷血迹以外,其他部位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邻居们此时都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体育学院的院长说。
“有人,有人偷了我的儿子!”赵健感觉全身发软,已站立不住,靠着墙根慢慢地滑坐在妻子的旁边。
“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吗?”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院长的意料,一向沉稳的他也慌张了起来。
“不是一般人!”李晓红哭着说,“我们根本近不了身,看不见他什么样子。”
“快,你们几个骑摩托在四周寻找,看见抱孩子的一定要给拦下来。”院长指着几个年轻教师说,“马上!快!”
“我去报警!”一个女教师说。
“不是说失踪24小时才能报警吗?”另一个女教师说。
“那是谣言!”女教师说,“小孩子走失,随时可以报警!更何况这不是走失!这是抢孩子啊!我的天!都是新闻里天天放抢孩子抢孩子的!都把人教坏了!”
“别废话了!赶紧报警!”院长的声音都在发抖。
五分钟后,体育学院周围的大街小巷,遍布了十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见人就盘查、就询问。还有一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李晓红家门口,几名穿着现场勘查服的警察,用足迹灯一点点地向房间照射推进。
“41码的鞋子,全新。”一名痕迹检验员边看足迹边说,“而且是那种市面上常见的鞋底花纹,这些足迹几乎没有任何鉴定价值。”
“门框、床沿都找遍了。”另一名痕迹检验员说,“案犯是带着细纱布手套作案的,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案犯这是精心准备啊。”刑警中队长靠在走廊上说,“精心策划、极强的反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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