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微微一笑,对于左母的失礼,并不在意。此时她的心神,维系在眼前这个还跪在地上的孩童身上。
见他趴在地上,刚才随左氏问安的时候,话也说不清楚,古月便道:“宝宝,快叫皇祖母。”
那孩童果真又像模像样地扣了个头,嫩声嫩气口齿不清地唤道:“黄馍馍……”
林纾忍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蹲下,身来,伸手拉孩子起来:“好孩子,起来吧!”
那孩子看了左玉一眼,见左玉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客客气气说了声:“谢谢黄馍馍。”
林纾当时就被这天真的小模样逗乐了:“是皇祖母,不是黄馍馍。”
“嗯……是黄饽饽,不是黄馍馍……”
听孩子认真地矫正着,林纾大是心酸,心疼得无以复加。但现在不是和孩子亲热的时候,只得控制了内心翻涌的情感,摆手让古月抱了孩子下去,给他弄些好吃的。
然后便热情地招待左氏母女入座,闲话家常,少不了感谢他们对这孩子的照顾。
原本左母还有一些拘禁,见皇后十分和蔼可亲,而且以后就是亲家了,不由地打开了话匣子,说话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若不是左玉提前说如果她嫁到墨国,要带母亲和弟弟一同去,左母当真会向皇后替儿子谋求前途。
此事未提,但说起孩子的事情,竟然抹起泪来:“我女儿是个善心的孩子,今日入宫前她与我讲要带这孩子一起去墨国,我作为母亲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想必同样是母亲,民妇的心情,皇后也能体谅的吧!”
“你有什么话只管讲来,眼下并没有外人。”见左母抹泪,林纾心里也不好受,做父母的没有不为儿女着想的,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吧!
“宝宝这个孩子很乖,我照顾他的这段时间也很喜欢……但他毕竟是太子和其他女人生的,没有什么名份,若是让玉儿带在身边,只怕会招惹闲言碎语……”左母闪烁其词道。
左玉连拉几次母亲的袖子,也不见奏效,刚要开口阻止她说下去,林纾摆手道:“左玉,我和你母亲随便聊一些家常,你去找萌萌玩吧!她白天还在念叨你。”
既然皇后发话了,左玉焉敢不从。但对母亲又实在放心不下,便有些踟蹰。
左母不乐意地推了她一把:“你这孩子,皇后说的话,也不听吗?你快去公主那边,我少呆会儿就回去。”
左玉无奈,只得施礼后退下。
见左玉走了,左母继续道:“听闻玉儿要嫁到墨国当皇后,我当真是欢喜得紧,但又怕别人在她背后说闲话。而她本身就是个姑娘,哪里有带孩子的经验?就怕她以后做了皇后,后宫事务繁忙,会没有时间照顾孩子。而且她若是今年嫁了,到明年只怕也要做母亲了,定然给您再添一个小皇孙,她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只怕会……”
林纾这回听明白了,左母果然精明,话里话外都在为左玉打算。怕左玉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只是个托词,只怕心里想得是红莲和墨新的孩子毕竟是长子,担心这孩子的存在,会影响到以后左玉和墨新的孩子在皇室中的地位。
林纾原本就替墨新和左玉考虑过了,然而这话由左玉的母亲口中说出来,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别扭。
林纾表面不动声色,和左氏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暗了下来,古月便很有眼色地将孩子交给其他宫人照看,点燃了宫殿中的蜡烛,笑盈盈道:“皇后娘娘,晚膳时间就要到了,待会儿皇上就该回来了。”
左氏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便再久留,便起身告辞。
其实,留她一起用餐后,再派人送她回去也是成的,但林纾不愿听她再抹泪诉苦说孩子的事情,就又客套了几句,赏赐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这才让古月送她出去了。
左氏千恩万谢,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倾月宫。
看着门外的渐浓的夜色,林纾内心却大是惆怅,那么小的孩子,别人竟然容不下他,真是可怜啊可怜!
刚才见他瘦弱,林纾已是心疼。后来又听他口齿不清地说“黄馍馍”“黄饽饽”,全是些吃的东西,林纾就更是心酸了。
这孩子平时都吃的什么啊!听说左玉的弟弟又高又胖,可见左母是个会照顾孩子的人,如何这孩子却这般瘦弱呢!
她知道不该责怪左氏,毕竟她帮忙照顾这孩子也是辛苦,岂能要求对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呢!
古月将左氏送出倾月宫,交代其他宫人好生相送后,折返回来,发现皇后正抚摸着那孩子的头发暗自落泪。
那孩子似乎没有察觉,完全沉浸在面前桌案上的精美糕点上,像小松鼠似的捧着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地吃着,似乎怕碎渣掉下来,浪费了一般。
古月上前请罪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小皇孙,让皇后伤心了。”
林纾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忍了泪,摇了摇头:“世态炎凉,不能强求别人一视同仁。这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瘦些也算正常,在左玉面前,千万不要提起让她难过。”
林纾心里明白,左玉是个好孩子,但她不能每时每刻地照顾孩子,家里的事岂能完全做主呢!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吃黄饽饽呢!但若是没吃过,如何会知道呢?
古月略是叹了口气:“皇后宅心仁厚,总是为他人着想。”
“罢了,孩子回来就好。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刚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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