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个儿子都打来电话,其中一个人说买不到回来的火车票,另外二个说老板要让他们春节加班。”
“买不到火车票,我不说什么了,可我儿子给老板打了一年的工,为什么老板春节都不给他放假,还要让他打工?”
“打工仔就不是人吗,他们过年就没有权利和家人团聚吗?那些黑心的老板,赚了那么多钱,还不够?这玩意死了能带走吗?”
周云龙越说越激动了:“那个大年三十,我和妻子两人默默在桌子面前坐了很久,最后只好收拾碗筷,结果我妻子由于失神,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撞在了尖尖的桌角,人当场就昏迷了。我慌了神,连忙让村里帮人送到医院去,结果人还没有到医院,我妻子就走了。”
“我当时感觉天一下子就塌下来了,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的三个儿子在外面打工,给社会作出了那么多贡献,为什么社会却连一个团圆饭都不让我们吃?可怜我的妻子,连儿子都没有见着,人就没有了!”
“当时,我想了很久,我终究还是没有给三个儿子以及那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打电话。三个儿子因为没有回来,他们肯定非常愧疚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母亲因为这事儿失神摔死了,他们会更加愧疚的。”
“还有我的女儿,也许她正开开心心的在夫家过年,我不好把这个噩耗告诉她,怕打扰了她!”
“毕竟,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回来,死了,再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新闻上,经常有打工仔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收到家里人出事的电话,拼命往回赶的新闻。可还是那句话,活着的时候没团聚,死了,就更加没有必要回来了。”
“后来,我三个儿子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每次他们打电话回来,接电话的人都是我,不是他们的母亲,纸包不住火,他们最后还是知道了。”
“我不敢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因为他们过年不回家失神摔死了,怕他们内疚。于是,他们都非常恨我,恨我没能在我妻子出事的时候通知他们。他们回来上坟的时候,都没搭理我,再次离开家到现在,他们都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不明白,我一生辛辛苦苦为了孩子,他们为什么就不理解我?”
“可我知道,这问题主要还是出在穷上面。如果我们二龙村像现在的九头村一样的话,我的三个儿子就不会在外面打工了,我的妻子,肯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了。”
“像我这样的悲剧,肯定还有许多,我只希望越来越多的村子能像九头村这样兴旺起来,越来越多的务工人员回乡发展,而不是在外漂泊,孤苦无助!”
……
周云龙说不下去了,被人拉到一边劝慰去了。
周云龙撤到一边去了,不少别村村民纷纷争抢着要接受采访,村长只好再让周家桥多弄一个名额了。毕竟,本来是要采访九头村的,不能总采访别村村民啊。
“我叫吴一秀,沙坝村的。”被选中的别村村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
“我就一个儿子,在城里的工地上班。由于人没什么技术和文化,于是就干些搬砖和扛水泥的重活。刚开始,由于没经验,白干了两年,一分工资没要着,老板跑路了。”
“后面好不容易找了个签合同的活儿,但我儿子却出了工伤,一块砖头从高空掉落下来,当场将他一条腿砸废了,去医院截了肢。那老板是赔了钱,可你们知道那孙子赔的什么钱吗?”
“他竟然用车子拉了一车全部都是一毛的角票,塞给我们当作赔偿的钱。现在这社会,一毛钱谁还收?别说一毛,你就是拿着面额全部是一元的钞票去银行,别人都不会收。”
“银行这些机构霸道的很,钱从他们手里拿出来,却不再会收回去。我拿着这老板赔的钱找了许多家银行,都没有一家肯收。”
“没有银行肯收这钱,这和老板没有赔钱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就又去找了那老板,可那混蛋直接躲着不见人了。”
“唉,现在这钱还放在我家里堆着呢。这玩意银行不收,买东西别人也不要,那和废纸有什么区别?”
“很多时候,我真想直接把这钱当成废纸卖了算了。但一看着我儿子那断腿,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啊。”
“凭什么咱们农民进城就不能受到公平对待,那些高高在上的城里人,他们自以为血统高贵,就是可以任意欺辱我们农村人吗?用角票羞辱我们,很多时候,我也在想,这些城里人也真是活该!”
“你们没有土地,那么就活该受到黑心养殖人和黑心农民的坑。我们弄出毒大米,弄出毒西瓜,弄出毒鱼,毒鸡,毒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城里人,让你们还以为自己血统高贵,让你们知道,谁才能笑到最后。”
“可话又说回来了,自己穷,也不能全怪城里人啊。以怨报怨的事情,最终结果都是两败俱伤。如果家乡有发展,谁还会去城里受人剥削和嘲笑。如果家乡有发展,谁还愿意和亲人离别,离乡背井啊。如果家乡有发展,谁还愿意去给那些黑心老板起早贪黑的干活,然后拿一点点微薄的小钱。”
“现在,看着九头村的新气象,我是打心眼里羡慕啊。要是我们村子将来也能发展成这样的话,我少活十年都愿意。”
吴一秀大妈的声音,获得了不少村民的掌声。的确,如果家乡有发展,谁愿意去城里受人冷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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