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跑”在闽南是一个名词,就是“私奔”。当然,只是指女子跟外乡男子私奔,还不包括男子跟女子私奔,也不包括同乡的男女私奔。
李荷花跟着李震海跑了,这是事实。严格上说,就是私奔。但是李荷花是有夫之妇,李震海是光棍一条,这两个人跑了,要怎么定性?肯定不能算是跟人跑。也不只是红杏出墙,整棵红杏都被连根拔起了。这个问题,所有石头村的村民都在谈论,但都没得出具体结论。
保长陈蛋,特地为了这个事情开了个会议。参会的除了四个甲长,还有李山川、李火灯。陈蛋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给这个事情定个性,以后谈论的时候好统一思想。
陆明水也希望这个事情能有个说法。对,就是要个说法,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出去怎么说?别人问起的时候怎么回答?都是乡里乡亲的,难免会有人问起。一定不能丢脸。那就得有个说法。
说法,不等同于赔偿。陆明水并不希望能活得什么赔偿。找谁赔呢?找李山川?他最多最多只能算是佃户,一年收的粮食除了交租也剩不了几斤,穷得叮当响,能赔出些什么?找李火灯?一个憨人,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活,怎么赔?还是算算去吧。
发现李震海、李荷花逃跑后,陆明水第一个去找了陈蛋,一一说了其中的具体情况。陈蛋破口大骂两个孩子不知死活,干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坏了石头村的名声。当下还承诺,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把两个夭寿仔抓回来。
陆明水苦笑着拒绝了。一来是觉得抓回来也枉然,二来是想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不如做个好人,成全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陈蛋知晓陆明水的想法后,心中颇感欣慰,大赞陆明水大方得体,是个真男子汉,决定召开甲长会议,给陆明水定个说法。
连庆、彭钦定都是来看热闹的,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表情也很严肃,心里却暗乐,偷笑了好几回。最紧张的是李山川和李火灯,一个女儿嫁给别人后跑了,一个儿子带着别人的老婆女儿跑了。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李山川和李火灯就双双跪在桌子下,不敢上桌跟几位甲长平起平坐。陈蛋受了张云生的影响,也不喜欢跪拜这一套陈旧礼俗,喝令两人起来说话。
李山川抢先道:“保长,你给我做主啊保长。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疯女人敢跟野男人跑啊。我要是能知道,就先打断她的腿。肯定是震海挑唆的,要不是他,荷花绝对没那个胆子。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对不起东家,我愿意当牛做马一辈子,来赔偿东家的损失。”
李火灯急道:“怎么就能怪震海啊。荷花要是不愿意,震海能带得走?再说了,震海几年前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按说,这个事情根本不关我的事。”
陈蛋怒道:“不关你的事?震海不是你生的?是你生的你就得管。好了,你不管,现在怎么样?现在把别人的老婆拐跑了。你能赔得起吗?”李火灯见保长发怒,心里害怕,加上平时嘴就笨,一时答不上话。
连庆见自家的下人被欺负,心里很是不爽。其实,李火灯这个时候被训斥,完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连庆一看到陈蛋,一听到陈蛋的声音就一肚子火,随便找到一个借口都想做做文章,便道:“保长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是不是你娶了儿媳妇,这儿媳妇还是归娘家管?”
陈蛋不知道连庆是什么用意,也不想跟连庆碰硬,顺着他的意思到道:“那自然是归婆家管。”
连庆见陈蛋上了自己的道,心中得意,冷笑道:“这不就对了。震海什么时候跟火灯断绝关系?快五年了吧。断绝关系后他去了哪里?去了明水家,给明水做长工。这就像一个女儿嫁出去了一样。你说,震海是要归谁管?”
陈蛋迷糊道:“按你这样说,是该归明水管。”
连庆又道:“荷花也已经嫁给明水了,你说荷花该归谁管?”
陈蛋跟道:“自然也是归明水管。”
连庆哈哈笑道:“两个人都是明水的人,现在两个人又都从明水家跑了,你说这个事情要由谁负责?”
陈蛋发现自己完全上当了,但怎么扭也扭不归来,脸色很难看,默不作声。陆明水忍不住了,怒道:“你这是什么歪理?我的老婆被你家手下人的儿子带跑了,我没找你算账也就算了,你还能倒打一耙?这是什么道理?”
连庆也不害怕,理直气壮道:“是我的人把你家的人带跑了,还是你把我们两家的人弄没了?你自己说说。两个孩子是不是都在你家?是不是都归你管?好,在你的管辖下,两个孩子现在都不见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是活着还好,要是死了被你偷偷埋掉了呢?我们还得找你要人命呢。”
陆明水气得直咬牙,心底却隐隐觉得连庆说得有道理,当下也说不出话。不停思考着,怎么办?怎么办?事主变冤家了。陈蛋啊,蛋兄啊,这个事情就靠你了啊。想着,用祈求的眼神望向陈蛋。陈蛋也是急得屁股发烧,不停挠头想办法。
彭钦定见连庆已经明显占了上风,不想让事情走得太过,便出来当好人,笑道:“阿庆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件事情我看是这样的啊。明水、山川、火灯三家都有损失。明水损失了一个小妾,山川损失了一个女儿,火灯损失了一个儿子。我们现在也别管谁对谁错了,就把这个事情定性为村里走失两个人。这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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