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溍微微一笑,说道:“贤弟真是太谦了,也罢,既然贤弟如此坦诚,那愚兄也就不再绕弯子了,不瞒贤弟说,愚兄今日晚间刚刚接获了江西密探的鸽书,上称敌酋伯颜已经勒令左路大军加紧攻伐,江西诸军不敌,今吴浚已率残部退走瑞金,而汀州归路却被鞑虏一支偏师切断,无法与汀州的文帅会合,而汀州被围,情势不明,恐亦难以支撑许久了。”
“这!时局竟恶劣至此!”卓飞大惊,心说汀州一落,鞑虏东路大军便可沿汀江经上杭南下,一路上无甚险阻,想来无须多久便可直抵梅州,介时鞑虏的东路大军压境,刚有起色的梅州就算是能抵挡的住,怕也要元气大伤了啊!
卓飞念及此处,心中顿时焦躁起来,直恨不能立刻飞回梅州,帮着老马猴着手布置,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守城的经验,但自己毕竟多了几百年的识见,想来总是会有所助益的吧!
赵溍也苦笑了一下,又说道:“江西传来的消息还说,伯颜似乎尚不知吕师夔部已为卓知州率众所尽歼之事,只是怀疑吕部穿山绕行至福建后路去了,是以伯颜一边催促左都元帅逊都台攻下汀州,逼督府大军南撤,一边又勒令逡巡不前的镇国上将军张荣实率部入梅关,攻略韶州,以配合东路大军挺进。”
卓飞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喃喃言道:“如此说来,鞑虏这是要两面齐进,不肯给我广南一丝一毫的转圜之机喽!”
赵溍和方兴闻言,皆微微点头,一脸的无奈,虽说抗虏抗虏,但是如今的广中压根儿就没有能力抗衡鞑虏大军的全力一击,那张荣实乃金朝宿将,麾下两万兵马,听着不多,但却都是伪金朝留下的悍将匪兵,是实打实的百战精锐之师。他这两万人绝对不会比吕师夔那六万南军逊色,甚至还尤有过之。赵溍很苦恼,自己上次倾尽广中强兵都挡不住吕师夔部,如今张荣实来了,难道自己就能挡得住了么!
“卓知州,如今韶州防务怕是已经交接给我军了,那张荣实部不日南下,而我军新创,恐难抵挡......唉,真人面前不说二话,卓知州,不知可否急制一批烈火弹助我等守城之用,否则韶州一失,那鞑虏怕是就要一路南下了......”赵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关键处。
卓飞恍然大悟,原来赵溍的用意还是在烈火弹上啊!说实话,卓飞既然把烈火弹展示出来,那就是为了和赵溍做生意,所以给他一批也不是不行,关键还是要换来合适的东西才行。
卓飞故作犹豫,而方兴见状,顿时有些着急,又问道:“卓知州莫非还有什么苦衷么?不如直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可好。”
卓飞望了望赵溍,又瞅了瞅方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赵溍和方兴莫名其妙,心说这少年该不是吓傻了吧。
“卓知州,为何发笑?”赵溍很是凑趣地问了一句。
卓飞笑声止歇,又语气奇怪的说道:“其实二位经略大人无须为张荣实部所忧,这烈火弹之事缓缓再议好了。”
这明显的敷衍之语,如何能让人不忧虑,方兴忙问道:“不知此话何解?”
“是啊,那张荣实部约有两万伪金降卒,战力虽逊于鞑虏,但亦是难得的精锐,恐怕实非本路这仓促草创之军所能抵挡的,贤弟啊,莫非那烈火弹就不能......。”赵溍也赔着干笑问到。
谁是你贤弟,我跟你很熟么!奶奶的,这些老东西怎么各个都这么会占别人的便宜呢!
卓飞腹诽了一句,接着又微微一笑,说道:“二位经略大人莫要误会,其实下官的意思是说那张荣实部想来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所以广中还有时间整备军伍以迎敌,暂时还用不到烈火弹。”
“贤弟这话似乎不妥,那张荣实部......”
赵溍一听就急了,可卓飞不等他说完,便摆手制止了他,又言道:“赵经略放心,当初下官攻克韶州之后,便派出部将侯焘率兵去取梅关、南雄,而那时下官也授了他一道锦囊妙计,是以,若下官所料不差的话,那如今这梅关怕是早已满布天罗地网,就等着饥狼自己钻套儿啊!”
“啊!竟有此事!”赵溍和方兴不能置信的望着卓飞,实在想不到这少年竟未卜先知,深谋远虑至此!
卓飞很满意赵溍和方兴的表情,微微一笑,又说道:“不瞒二位经略说,其实这烈火弹的制作颇为繁杂,也相当危险,一个弄不好怕是就要祸及自身,而我广东经略司为了制此杀器,也做了诸多防护,然,即便这般地小心,可还是死伤了不少高明的大匠,唉......不是我藏私,实是广中仓促之间着实难以自制啊!”
赵溍和方兴闻言,大感失望,但还是微微颌首,表示理解。说实话,他俩也相信这种威力奇大的烈火弹决不是轻易就能造出来的,但是,若说这种烈火弹在广中造不出,那也说不过去,毕竟卓飞出山至今也不过三个月,广东能造的出来,那三个月后广中也应该能造出来才对嘛。
想是这么想,可是赵溍和方兴也明白,人家的秘技是不会轻易传人的,而如今,就看对方开什么价码了。
“原来烈火弹的置备竟如此艰难......唉,如此杀器,攻受皆宜,难道竟与我广中无缘么?贤弟啊!你可要帮愚兄想想法子,多少也要支援一些与我才是啊!”赵溍为了神兵,也算是豁出老脸去了。
赵溍的贤弟是越叫越顺口了,卓飞也懒得和他计较,闻言后只是故作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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