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熊喃喃道:“功高震主,鸟尽弓藏,这八个字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苏仪道:“趁此伐陈之事未行,还请林公速谋良策。”
林飞熊苦笑道:“林某若有良策,又何至于此,难不成先生教我诈病不成?这条计策,怕是瞒不过楚君的。”
苏仪笑道:“诈病之计,除非是朝中有人替林公说话,倒也勉强摭掩过去了,如今是楚君要斩林公,这计策岂不是恰好撞到他心里去。”
林飞熊道:“正是因诈病之策难行,飞熊愚钝,又着实想不出其他计策来,瞧先生之意,也是不肯救我的。”
苏仪道:“非是苏仪不救林公,实因苏仪这个计策,着实要冒极大的风险。”
林飞熊道:“就算冒险,难不成大过性命去?”
苏仪道:“林公若去伐陈,那是必死无疑,若是依着我的计策,却也只有七分机会,那另外三分,只怕就是杀机了。”
林飞熊道:“先生此策虽奇,林某颇愿一听。”
苏仪忽地一笑,却不说话了,而是取过案上笔墨来,取来素绢一块,在绢上写道:“军中可有玄功之士?”
林飞熊见苏仪以笔墨代答,先前不知苏仪何意,沉吟片刻后忽地明白过来,便也执了笔墨写道:“楚三公子门客三千,皆是奇才异士,我此次出兵,向他讨了两名异士,专来护我,不想道中又遇着三位,那就是五位了。”
林飞熊到此境界,对苏仪已是坦然无疑了。
苏仪写道:“有了这五位玄功之士,林公的成算可就是六七了。想来这五人就帐后,还请林公暗暗向他五人传令。”
至于传何军令,亦在素绢上写得明白。
林飞熊见到素绢上的字迹,初时大感惊讶,其后越看越奇,到最后已忍不住笑逐颜开。他向苏仪恭身一礼,以谢苏仪之计。
此时秦忘舒与盗幽在帐外已是等得心焦,先前听帐中声音传来,林飞熊大有被苏仪说服之势,二人又是欢喜,又是赞叹,那苏仪的是天奇才了,果然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林飞熊心动了。
而听苏仪说词,其人不但对天下局势了如指掌,对各国君臣亦是如掌上观纹一般,也唯有做得这些周全准备,才敢甘冒奇险,来当这个说客。
二人心中忖道:“若论这世间最凶险的职事,非这说客莫属了,言词间稍有闪失,那就是性命之忧。这可比刀枪厮杀还来得惊险万状。”
但帐中声音说着说着,又忽地沉默下来,二人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苏仪厉声道:“林飞熊,你今日若不听我的计策,苏仪何有颜面出此大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听金声乱响,那分明是战刀出鞘的声音。
秦忘舒与盗幽面面相觑,好端端的说客怎地就变成了刺客了?就凭苏仪那手无缚鸡之力,也能伤得了楚军上将军林飞熊?
盗山幽哎呀叫了一声,猛地挥拳,就将身边一名黑甲将军打倒,身子就如一阵风般,闪进了中军大帐。
秦忘舒见盗幽入大帐,忽地心中一热,刚才已消失的念头,复又熊熊燃烧起来。
既然苏仪说服不利,何不干脆杀进帐中,取那林飞熊的首级,只需此人一死,何愁楚军不退,这也就救了对岸的五百赤甲军与万名盗贼兄弟了。
但他刚则生出此念,忽地又觉得万分不妥,只因他立时想了起来,当初林天奇冲进晋国大营,行刺父帅,其心中所想,莫非就和自己一般。
这时身边另一名黑甲将军已挥刀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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