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曳而悠远的箫声穿透昭德宫的层层屋脊,缓慢飘荡在夜雾笼罩下的宫城,让这无星无月的初夏之夜,透着一丝凉意。
万妃斜倚在金榻上,双眸微睁,云鬓斜垂,一派慵懒地打量着坐在门口石阶上的人儿,挥手退下了身后打扇的宫人,似乎是嫌扇子的风声惊扰这氤氲的氛围。
万妃觉得有点醉了,宫门外微微的雾气裹着那单薄的身影,看得不甚清明。此时他面朝外坐着,一头青丝也挽在纱冠下,虽然看不见那旷世俊美的容颜,然而那擎着玉箫的手,纤细修长,白得仿佛与玉同色。挺拔的身形,早脱了孩童的稚气,几年下来,一个小太监也出落得这般风华绝代,而自己毕竟是老了。
压制不住心里腾起的情绪,万妃不待一曲终了,就起身走到他身边,镂空镶着珊瑚石的尖长甲套堪堪划上他的脸颊,作势用力,恨不得在那白若凝脂的脸上划几道殷红出来。那人不敢躲开,只是微微转过脸,朗若黑曜星的眸子略带无辜地仰望着她,却不说话。
万妃叹了口气,凌厉的指甲终究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声带宠溺地说:“小雨儿,你吹这曲子似乎是瑶乡调式吧?虽然不错,可好端端的夏夜,你这一吹,倒弄得凄凄惨惨,鬼泣森森,罢了,别吹了。”
被唤作小雨的人只好起身,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答道:“奴才只依稀记得童年耳边总能听到这个曲调,感觉很温暖,于是稍加演化,不想惹得娘娘不喜。奴才不再吹奏便是。”
万妃凝视着他一张无波无澜的俊脸,试探着问:“小雨儿,你随本宫多少年了?可还对故乡过往,父母双亲留有印象?”
“奴才自五岁入宫就服侍娘娘左右,如今已有十年时光,故乡之事早已遥远,幼时光景难以回忆。唯今只愿侍奉娘娘如母。”
万贵妃凤目斜睨,声音稍冷:“哦,原来在你心中只待本宫如母吗?”
小雨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知道自己这比喻大约是冲撞了她对年纪的忌讳,赶紧跪下道:“娘娘培养奴才成人,恩重如山,奴才虽万死无以为报,故才以侍母作比以表仰慕侍奉之心。况娘娘宠冠六宫,母仪天下,普天之下又有哪人不敬仰娘娘如母?可惜世人无缘进得深宫,一睹娘娘沉鱼落雁之姿,否则定然无法相信这般青春韶华的佳人,就能指点大明江山十余载。”
万妃扑哧一笑,拉起跪得端端正正的小雨,“你这孩子,看着这般诚恳认真,怎么说起话来却不老实?”
“奴才愚钝,却不知哪句肺腑之言令娘娘觉得有不实之处,娘娘若嫌弃,奴才就只有到外间洒扫思过,免得在娘娘面前碍眼。”说着转身便要退出。却被万妃一把拉住,似愠含嗔地抬起他低垂的面颊,忍不住便在那淡色的菱唇上啄了一下,只觉那微凉的触感又夹着丝许夜昙幽香,凭地让人亲近不够,广袖一舒,便揽过他头颈贴在胸前,带倒在黄锦软榻上。
“你啊,心眼多,嘴巴利,又最会拿捏人的心思,本宫怎么养大你这么个妖精。若你是个女儿身,本宫定要撕你的嘴,破你的相,免得哪天叫万岁爷揽了去,怕从今后才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集一身呢。”
小雨脸颊贴着万妃的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所触只觉丰盈腻滑,粉香扑鼻,难受之极,不得旨意却不敢擅离软榻。略略支起身,纱冠歪落,一头青丝瀑布般地散开,被万妃捉在手中把玩,只得就着她的手俯低上身,却不敢压碰贵妃身体,姿态颇是尴尬,回答更是谦卑:“贵妃娘娘这么说真是折杀奴才了,奴才低贱,蒙娘娘不弃已是莫大造化,岂敢有丝许非分之想,心中只愿服侍娘娘一人。”
万妃扯着他的头发把他身子拉得更低,见他神情拘谨,越发觉得好笑,红唇贴着他的鬓边一路留下湿腻的亲吻,另一只手却沿着脊背抚摸下滑,轻笑道:“你虽年幼,进宫时间却着实不短了,难道没听说过,男人也可以靠这里侍寝?”
满意地看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瞬间飞红,戏弄之心更盛,“万岁爷也是本宫带大的孩子,这些年虽然敬我宠我,却终是血气方刚,少年心性。是男人都馋嘴,更何况是君王,虽然对我仍有几分顾及,还不是让几个嫔妃怀上了龙种?这是看得见的,那看不见的地方,爬上龙床的宫人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个下作的小太监,又不怕留了龙种,让万岁没事泻个火定是常有之事,可惜无甚姿容,却留不住皇上。”
万妃嘴上说着这些宫闱之事,却已动了心火,抬手扶上身前人那优美的头颈,扯着领口一阵抚摸亲吻,眼见白肌凝脂,忍不住将手抚过那习武多年练就的匀称背肌和腰线——这具身子虽然细瘦却不单薄,既比女人多了一份紧实,又比男人少了一份粗犷,环肥燕瘦尚余遗憾,这人却浑然天成,占尽了人间好处,若再稍加调教,退却了这分少年的青涩,不知出落得怎样一副旷古绝今的fēng_liú?
想及此处,语气也带上了三分妒意,“莫若明日本宫就奏请万岁,让他要了你可好?凭你这副皮囊,恐怕日后这昭德宫,也要仰仗你来留住皇上了。”
小雨知道贵妃这话却不是完全调笑,一翻身下了软榻,直直把光洁的前额贴上青砖冷地,“贵妃娘娘若怀疑奴才也有那样的心思,不若现在就砍了这颗颈上人头,免得娘娘担心,也成全奴才的清白!”
贵妃见他只是跪着不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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