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
看出卿仁的担心，护士脸上多了一抹促狭，“他刚睡着，你小声点”。
卿仁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夜乃晨琭生还在打点滴，仪器运转的滴答声让惨白的病房多了一丝生气。看着夜乃晨琭生的脸色好了不少，卿仁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他慢慢蹲下，凑到夜乃晨琭生面前，抬起夜乃晨琭生没有打点滴的手不断摩挲自己的脸，他闭上眼，默默感受着脸颊上那带着微凉的触感。
突然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胶着在他脸上，卿仁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刚睡醒还带着微醺的眼睛，那双眼睛泛着朦胧的光，像极了沾着晨露的水晶葡萄，晶莹剔透，可此时那双黑得发亮眼睛里似乎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卿仁忍不住将眼睛凑近些，想要看清楚夜乃晨琭生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确实很久，久到他差点变成了一个疯子。
卿仁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夜乃晨琭生醒了，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扑到夜乃晨琭生身上，将他紧紧抱住，生怕有人会跟他抢一样。
“你醒了，终于醒了。”
模糊的声音从夜乃晨琭生胸口闷闷地传出来，他先是一愣，在听到卿仁声音里潜藏的害怕后，压下胸口的难受，停在半空中的手犹豫了几秒，最后沉稳地搭放在卿仁的背上，一如卿仁紧紧缠抱着他，他也紧紧抱着卿仁。
像是想到了什么，卿仁赶紧抬起头，一脸的担惊受怕，“怎么样？你还会觉得哪里难受吗”？
他先是将夜乃晨琭生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又在夜乃晨琭生身上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伤口才罢休。
看着卿仁紧张地忙前忙后，夜乃晨琭生笑了。
捕捉到夜乃晨琭生嘴角边那抹风轻云淡的笑，卿仁的心才真正落到实处，人一松懈，疲惫随即而来，他摊着手脚坐在床边。
正在这时夜乃晨琭生突然变了脸色，仿佛在承受着一种极大的痛苦，他咬着嘴唇慢慢忍受着，嘴唇被咬得发白。
卿仁刚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提了上来，“怎么了，这是？等我，我去叫医生”，卿仁刚要往外跑，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擒住了。
“别去，我没事。”
夜乃晨琭生缓了好久，硬挤出一抹笑，可那零碎的笑跟打碎的玻璃一样，一块一块扎在卿仁心头，让他更加心慌起来。
“不行”，卿仁试图扒开夜乃晨琭生的手，可那只手跟墨鱼的触角一样，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我真的没事，我刚刚只是在吓你，没想到我不过是皱个眉头，就把你吓住了，早知道你这么不经吓，就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看看我现在像有事的人吗？”
夜乃晨琭生边说着，边抬起脸让卿仁能够看清楚。
卿仁又仔细地看了夜乃晨琭生几眼，看着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才妥协地说：“哪里难受，就要跟我说，知道吗”？
夜乃晨琭生敷衍似地点了点头，身子往旁边挤了挤，空出一大片地方。在卿仁不明所以的时候，他拍了拍空出的位置，示意卿仁躺上去。
卿仁只是花了一秒钟时间犹豫，剩下的时间用来脱鞋，躺好，帮夜乃晨琭生盖被子。
躺在病床上，卿仁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这么和夜乃晨琭生躺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他忍不住把头偏向夜乃晨琭生那一侧，此时夜乃晨琭生也刚好转过身，两人的视线在相距不足一寸的地方不期而遇。
看着一向机灵的卿仁突然变得傻头傻脑，夜乃晨琭生如画的眼角眉梢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笑，虽然色彩不是很浓厚，却恰到好处。
“我们似乎还少了一项交往的步骤”，夜乃晨琭生故意凑近些，让那一寸的距离缩短成半寸，只剩下睫毛相触的间距。
这么若有似无的挑逗让脸皮有时比铁路还厚的卿仁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卿仁的脖子跟着瑟缩了一下，眼睛微微低垂，睫毛刚好与夜乃晨琭生睫毛缠绕在一起。
“我们似乎将一开始的步骤就省了，你我都不曾真正叫过彼此的名字”，夜乃晨琭生顿了下，慢慢地说，“我很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不是夜乃晨珞生，而是夜乃晨琭生。
卿仁张了张嘴，吐出那个在嘴里不知道咀嚼了多少次的名字，“琭生”。
“再叫一遍。”
“琭生。”
“还要。”
“琭生，琭生，琭生······”
夜乃晨琭生撇开脸，眨了眨眼，企图将在眼睛里流转的情绪眨回去，倔强冷傲如他又怎么会承认他会因为一个小男人而情绪失控呢？
“好了，不用叫了”，夜乃晨琭生扯了扯卿仁的袖子。
“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卿仁点头如捣蒜，不知怎么的，他隐隐觉得夜乃晨琭生问的问题一定跟夜乃晨珞生有关。
“如果我和珞生两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你希望是谁？”
相较于夜乃晨珞生的问题，夜乃晨琭生的问题更加刁钻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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