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寿春县主凉凉地笑了笑,艳红发亮的双唇轻启,衬在她其貌不扬的脸上,看上去颇有几分苍凉的神色。
济北王妃被她吓了一跳,忙扑上去,压住了寿春县主的手:“瑞芝!你想做什么?”
寿春县主低头,看了看济北王妃的手,随即抬眸,以颇为奇怪的眼光看着济北王妃:“娘亲以为我想做什么?”
寿春县主的话,说得理直气壮。换做别人,被她这么一问,多半就要怀疑起自己来。
然而,济北王妃毕竟是寿春县主的母亲,对她的性子,也是颇为了解。听见寿春县主的问话,她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把慕容瑞芝拉到了房间的角落。
“瑞芝,阿娘知道,你不甘心。可你总要认清现状——”
这个调调,寿春县主已经听了无数遍。她敷衍地点了点头,道:“娘亲放心,我看清了。”
济北王妃待要再劝,一抬头,看见寿春县主心不在焉的脸,顿时愣住。那双压在她手上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是啊,她还有什么可以说下去的呢?
应该说给女儿的,她早就一一说完了。可是,她早就知道,她的瑞芝,是那么一个有主意的孩子……
沉默良久,济北王妃眨了眨眼。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边上落下,扑簌一声,坠在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里。
“娘,你怎么哭了?”
寿春县主似是被济北王妃的泪水烫了一下,惶惑地看着她。
“儿大不由娘。”济北王妃抬手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瑞芝,娘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有些事,娘劝了你,你也不会听。可是,娘还是要劝你一句……你姑母金仙公主,是万万信不得的。”
听到这个名字,寿春县主颤栗了一下。她抬起手臂,轻轻抚摸着衣袖,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恨意。
“娘,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寿春县主沉声道,“对慕容英媚那贱妇,我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哪怕一点……”
她向来自认能忍辱负重。即使如此,经过昨天的折辱,对于金仙公主,寿春县主还是打心眼里恨透了。
她虽然不受宠爱,却也是高贵的金枝玉叶。金仙公主给她的一顿鞭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娘,你只管放心就是。”
寿春县主眼里,有诡异的流光闪过。她淡淡道,“那个郦书雁,高兴不了太久了。金仙公主,也是一样。”
寿春县主眼底,是满满的志在必得。济北王妃迷惑地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为娘不明白……瑞芝,你……”你做了什么?
寿春县主扯了扯嘴角,凉凉地一笑:“阿娘放心就是。我们的靠山,可不止是金仙公主这么一座。”
……
次日清晨,夜雪春云。
倪妈妈为郦书雁端来热水,把铜盆熟门熟路地放在了她身边的架子上,一边绞着手帕,一边说话。
“今天早上,奴婢一出门,便听见外头的侍女们说了不少新鲜事。”
郦书雁接过烫热的手帕,敷在脸上,从手帕底下闷闷地问道:“什么事?”
由于前晚的毒发,郦书雁的中气,有些略显不足。
倪妈妈等她敷完了脸,接过手帕,才道:“外头的婢女们都在传,昨天夜里,老爷宿在了郭姨娘那里。”
郦书雁神情不变,冷冷的没有出声。
倪妈妈继续道:“还有人说,这么一来,周姨娘是彻底失宠了。现在啊,外头都在说,老爷要把这管家之权,从周姨娘手里,挪到郭姨娘手里呢。”
眼看着郦书雁没说话,倪妈妈笑笑,道,“不过,奴婢愚见,这管家之权就算落到郭姨娘那里,对咱们也没什么坏处。左右这郭氏和周氏都是咱们的人,不过是从左手边,挪到右手里罢了。”
听到这里,郦书雁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周姨娘和郭姨娘比……着实是差得远了。”
这些天来,她明显感觉得到,整个郦府,气氛都浮躁了不少。放在过去,苏太君治家的时候,哪有下人敢公然谈论主子的事?
倪妈妈还以为,郦书雁说的是这两人的德行。她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这周姨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紫藤替郦书雁挑了一件洒金长裙出来,笑着说道:“要奴婢说,妈妈是把这件事想得复杂了。周姨娘无非就是怕自己地位不保而已,还能怎么看呢?”
“你这妮子。”倪妈妈笑骂了一句,难得耐心地解释,“女人家有了孩子之后,这心思啊,十之八九就不放在固宠上了。夫婿的宠爱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儿子的似锦前程。”
紫藤有些迷惑,道:“我不明白……”
倪妈妈细心为郦书雁绾好长发,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女子如花,凡是花儿朵儿,总归是容易衰落的。所谓****,都是镜花水月,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郦书雁的眉梢微微动了动,透过身前的镜子,瞟了倪妈妈一眼。
倪妈妈光顾着和紫藤说话,犹自未觉,继续道:“周姨娘就不一样了。往后二公子有了出息,老爷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时时照顾周姨娘。谁敢对她刻薄呢?”
紫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得了。”
郦书雁微微一笑,指了指门口,“这妮子心思单纯,妈妈就是说再多的话,她也未必听得进去。——紫藤,天气暖了,你去把我的冬衣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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