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恶臭的天牢里,有几个人自从见到皇族子弟都被关入牢中,就抑制不住兴奋之情,与相邻被关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或许是被关的太久了,他们早已没有了多年前做官时的尊严与礼仪,在天牢里他们拥有无尽的时间去反思当年的过错,但往往许多人都会用这些时间来怨恨那些将他们送入大牢的人,而不曾想他们会被关进来的缘由。
于是渐渐的,他们的脾气变得愈发的暴躁,人性便会愈发的怨恨,相由心生,便成为了真正的面目可憎之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当初这些人眼看着我被皇帝打入天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为我说句话,现在这就是报应!”
一人冷哼了一声,语调极为的阴冷幽恨。
“于兄不必如此气愤,现在他们俱被关进天牢,届时新皇登基,我等皆会被赦免,而他们这些人,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想想这些,只觉快慰啊!”
另一人出声宽慰,语气中不无讨好。
“赵弟说的对,于兄不用与这些将死之人置气了,我们还不如趁这时间,好好地计划一下出去以后如何东山再起!”
又一人附和道。
随之而来的,是其余人接连奉承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被关了这么多年,现在觉得有机会走出这阴暗的天牢,所以说到后面,这些人便也忘了压制自己的声音,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天牢一共有两个走道,一个是用来关押朝廷重臣,一个便是关押皇亲国戚,两个通道各在东西方向,但却相距不远,因此,到得后面,他们这边在说些什么,另一个通道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耻辱让其中有的人暗自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愤怒恨不得冲出牢房撕碎了这些人。
“东山再起?一个是贪赃枉法之人,一个是作奸犯科之徒,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永不释放,你们凭的是什么?”
忽然一道清冷如霜的身影横插到这些人的中间,紧接着,牢房的内门被打开,一道纤瘦素雅的身影自楼梯上缓步而下,似携了一缕风雪而入,令牢中所有的人都心头一震,清醒了几分。
那带头说话的两名罪犯亦是一愣,相对一视后便开始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子,眉头时而展平时而蹙起,显然是有些捉摸不透她的身份。
“这位姑娘,虽然我们过去是做过一些错事,不过我们已经在这大牢里关了这么些年,我们早已洗心革面,再大的过错也应该抵掉一些了不是?再者说了,我们原本也是国之将才,此番若是能够出去,必当会拿出十分的心力去为国为民,也好将功抵过啊!”
赵氏摸不准白墨冉的来历,但是却清楚,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刻还能进得了天牢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打好关系总是不会错的。
“将功抵过?”白墨冉眉梢微挑,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是啊,姑娘,看您这品貌也不像是普通人,若是您能将我们几人救出天牢,日后我们必当报答!”
另一个人见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动了心,不由得多说几句,想要推她一把。
他这话一说,白墨冉眼角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看的那人心头一荡,不再说话了。
剩下的几人亦是屏着呼吸看着她,眼神中难掩期盼,被称为于兄的那人大约是碍于脸面,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似有若无的往她的身上瞥,想来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就在这时,白墨冉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笑意全失,露出了掩藏于笑意之下的锋棱。
“你们身为东临臣子,东临皇权变换,你们不先忧虑江山社稷、百姓安危,反倒因此而沾沾自喜,想要借此翻身,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洗心革面?”
和煦的春风忽而变成凛冽的寒冰,所有人都惊愕于她前后突然地转变,俱是愣在了当场。
“于丞是么?”白墨冉走到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奉承着的人面前,淡淡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于丞摸不准她要做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的祖父于敏是户部尚书,你的父亲于靖是吏部侍郎,且你还是你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说起来,也算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
于丞没想到白墨冉会对他的家底这么清楚,不由心惊,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从心底生出几分得意来。
既然对方对他的家世这么清楚,那她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随意能动的人,若是在此时帮他一把,日后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可她的下一句话就立即将他打入了深渊。
“但那一切都只是曾经而已。”白墨冉看着于丞渐变的脸色,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你在这牢中呆了几年,大约不知道,你的祖父早已在两年前生了一场重病离世,而你的父亲,就如同你一般,没了你祖父的庇佑,早些时候与人发生口舌之争,得罪了人,现在早就不知道被贬成个几品的小官,无人问津,于家往日的权势早已不复存在。”
白墨冉的话说完,于丞早已呆若木鸡,这些年来,他在牢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他的祖父父亲能够想办法将他救出去,他和牢中其他的人不一样,他们都是孤军奋战,倒了便真的倒了,但是他是有背景的人,想要出去还是有机会的,所以他也因着这一点,即使身在牢中,依旧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她的这些话,却是将他最后的奢望都给破灭了。
怪不得,怪不得自两年前祖父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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