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缓缓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冷声道,“副将何在?”
一人站了出了来,“我是彭城守城军副将。”
“我要你做三件事。一、立即派兵坚守彭城等待援军到来。二、将军中劫掠所来财物一天之内悉数还回。三、将这颗人头悬于城中广场,再有劫掠百姓者,就如此人。”凤婧衣沉声说道。
“是!”副将抬头望了望威仪赫赫的女子,有些震惊,有些惭愧。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人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落入了有力的臂弯。
不知过了多久,凤婧衣在练兵的鼓声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帐的床上。
黑衣公子将桌上的药端近前去,“几天几夜不休息,只怕你们南唐还没亡国,你就先殉国了。”
凤婧衣接过药碗饮尽,而后一掀被子,准备下床起程赶往玉霞关。
哪知,人还没下床便又被人按了回去,一抬头便撞上透彻的黑眸,冷冽而深邃,让人难捉摸。
“你干什么?”
“大夫说你需要休息。”黑衣公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不可否认这是个美丽的女子,而她的美并不是精美的皮相,而是一种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美,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光芒,极其吸引人的目光。
凤婧衣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不用你管。”
黑衣公子倒也不再强求,只是笑道,“我听说南唐女子一旦被人摘了面纱,看了容貌,便要嫁给看了她面容的人,不知是不是真的?”
凤婧衣瞪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
“那个摘你面纱的人已经死了,我是第二个看到你的人,你若是愿意的话,在下可以免为其难。”黑衣公子笑语晏晏地道。
“就算是,也不是你第二个,是你的属下。”
“都说南唐女子温婉动人,上官姑娘倒是……别致。”黑衣公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笑言道。
“我有事要走了,你们也该走了。”凤婧衣提醒道。
彭城战事将起,这两个人毕竟不是军营中人,再留在这里不合情理。
“那正好一路。”
“我不跟你顺路!”凤婧衣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去哪我都顺路。”黑衣公子随着她一起出了大帐。
凤婧衣懒得理会,离开大帐去找了驰援大军的将领叮嘱了一番,方才牵了马离开军营,刚一上官道便有马车停在了路中央,车内之人轻挑车帘,“上官姑娘,好巧。”
黑衣公子瞧见她眉眼之间的嫌恶之色,不由淡淡笑了笑,说道,“我等在这里,只是有样东西要交给上官姑娘。”
凤婧衣只想打发了人走,于是一拉缰绳靠近马车道,“什么东西?”
“把手伸过来。”黑衣公子道。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去。
黑衣公子并没有给她什么东西,只是在她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字,而后道,“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
“不需要。”凤婧衣收回手淡淡道。
黑衣公子松手,隔帘说道,“我想你需要记住,也许……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凤婧衣一扬鞭打马而去,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她尚不知这个她并未记住的名字,会从此缠绕她的一生,不死不休。
马车停在原地,赶车的蓝衣男子侧头问道,“主人,昨天为什么要帮她?”
车内的人冷声一笑,说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太平长公主离了上官邑这个大将军,还能让南唐太平多久?”
彭城十万兵马死守城池,也只仅仅支撑了十三天便兵败如山倒,大夏铁骑一路长驱直逼南唐国都,金陵。
凤婧衣刚刚自玉霞关回到唐宫,大夏的兵马已经逼近金陵城外,上官丞相向她禀报宫中一切近况,她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目光呆滞地抱着怀中的一个青玉坛,眼底死水一潭。
“公主,大夏已经兵临城下了,你准备怎么办?”上官敬有些紧张的问道。
她是南唐的掌权人,大夏占领南唐的第一件事怕就是要找出她这个长公主,介时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
“上官丞相,请给我一个时辰。”她嘶哑着声音说道。
这半个月她孤身奔赴玉霞关,寻了十天十夜只是山林深处寻到了残兵带回的一坛骨灰,他们告诉她,她的大将军就在这里面。
她不想相信,可是他们却将他的盔甲送到了她的面前,那副内衬里有着她亲手绣着玉兰花的铠甲,当世不会再有第二件。
上官敬望了望面色疲惫的女子,默然退出了大殿,还给她一片安宁。
凤婧衣静静地望着空旷的大殿,似是看到了那个眉目俊逸的男子,出征之时他就站在那里对她说,凯旋归来之日,便是他们大婚之时。
他从来不会食言,答应过她的事每一件都会做到,可是这一次……他却失信了。
她给了自己半个时辰为所爱之人伤心,怨恨老天的不公,然后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起身打开了沉重的殿门,准备迎接敌人的到来。
“上官丞相,你率百官和宫中上下带着降书,开城门吧!”她站在金碧辉煌的上清殿外,一如往昔的神色冷肃。
“是。”上官丞相深深朝她行了一礼,却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公主有何打算。”
“你只要记住,从此刻起,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南唐长公主,再也没有了凤婧衣这个人。”她说完独自走下了汉白玉的长阶,渐渐消失在殿宇楼阁之间。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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