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无尘看着她逃一般离去的背影,重重一拳砸在柱子上,“燕!祈!然!”
夜幕降临,无尘阁寝阁无一丝光亮,白二爷睡得正香,楚荞已经静坐了近两个时辰,心头思绪依旧纷乱不堪。
明明已经远离了宸亲王府,明明已经得到她所期盼的一切,心中却又一次又一次生出不安,她背弃了燕祈然,他辜负了晏子乔,这样相守的他们,又能幸福多久?
侍女进来掌灯,看到坐在榻边的楚荞道,“公子在屋里呢?”
楚荞点了点头,认得来人是一个服侍在诸葛无尘身边的侍女,“何事?”
“奴婢过来替王爷取两套身服送过去。”那女子说话声音有气无力,苍白的脸上,冷汗直冒。
“嗯。”楚荞点了点头,她住的是诸葛无尘的寝室,他现在住在与书房邻近的楼阁,衣物多数还是留在这边。
那侍女寻出了衣物,转身过来,却是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你……没事吧?”楚荞上前问道。
“奴婢……奴婢只是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她说话间,人已经摇摇欲坠。
楚荞扶着她坐下,道,“衣服我送过去,你在这里休息下,我叫人过来送你回房休息。”
“多谢乔公子。”
楚荞出门叫了人过来带那侍女下去休息,自己带着衣物进了诸葛无尘的居所,室内空无一人,本想放下东西走人,却听到泉室的方向传来异样的声响,隐约是女子的声响。
她不由自主寻声而去,一步一步悄然靠近,走进泉室,热气缭绕的温泉池内,有男女赤/裸相拥身影,一低头可以看到脚边凌乱一地的女子衣衫。
这绣着蓝莲花的裙衫她认得清楚,两个时辰前才见过。
这是诸葛无尘的寝居,这里落着晏子乔的衣衫,那温泉池中是什么光景,可想而知。在这燕子坞和无尘阁内,这样的事,她不敢去想已经有过多少次。
“楚荞?!”池内的男人看到池边站着的人影,出声唤道。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楚荞转身,快步逃离这个几近让人窒息的地方。
热气缭绕的浴池之内,诸葛无尘起身便要上岸追出去,却被身旁的女子一把抱住,几近卑微地恳求道,“无尘,不要走!”
此刻,女子面容娇艳动人,清丽中透着妩媚,这般软玉温香在怀,是任何男人都会血脉贲张的美好景致。
然而,诸葛无尘出口声音却是一片森冷,“晏子乔,你闹够了吗?”
晏子乔不可置信地仰起头,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这样疏离冷漠地叫她,在她这般放弃自尊和骄傲,以这样不堪的方式挽留他的情境下……
她怔怔地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那双一向如春风般和熙,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冷漠、遥远,甚至暗生杀意。
“她到底……有什么好?”她望着他,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一夕之间变得如斯绝情,让他们之间十年相伴的情份,都这般轻如鸿毛。
诸葛无尘面覆薄霜,冷冷推开与自己肌肤相贴的女人,“她被禁刑部大牢一个月,我没有过问,不代表不知道,确实是我有负于你,但你最好收起你的这些小动作,我不是回回都能容忍。”
他过来沐浴,她便出现在这里,他本以为是送换洗衣服的侍从,却不想她却下水靠近,恰巧此时楚荞又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可不认为这只是简单的巧合。
纵然如今楚荞在他身边,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多么如履薄冰,任何一丝一毫的风波,都有可能让他们这份奢侈的相守支离破碎。
晏子乔撞上冰凉的池壁,自嘲地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他背对而立,却一语不发。
“既然你这般喜欢她,在意她,何苦要来招惹我?”晏子乔痛声吼道。
如果他不曾对她那般好,她就不会遗失了自己的心,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诸葛无尘面上寒意褪去,眼底泛起难言的愧疚,敛目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道,“等过些日子,我会替你寻一户好人家,定不会委屈了你。”
“好!好!好!”她一连道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凄怆,“终究是我晏子乔自甘下贱,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能恩爱多久,能幸福多久?”
诸葛无尘已经上岸,简单披了衣裳,连鞋都没顾上穿,便快步追了出去,终于在走廊拉住了疾行而去的女子,“阿荞!”
楚荞侧着头,望着地上一潭积水倒映的流云,道,“左贤王这般弃美人于不顾,怕要惹人伤心了。”
她不能给他的,那个人能给,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诸葛无尘看着她冷漠的态度,虽有气愤,却又忍不住笑道,“我没碰她。”
她的反应告诉他,她在吃醋,她对自己是真心在意的,这让他一直以来的不安,瞬间消散。
楚荞侧头瞅见男人扬起的唇角,一时间秀眉紧紧皱起,“你笑什么?”
“我高兴。”诸葛无尘笑得愉悦。
楚荞别开头,懒得看他,拂开他的手便要走。
“阿荞,你可知道,当我记起你,却知道你嫁给燕祈然的时候,是比你此时更要沉重百倍的心情。”诸葛无尘紧紧抓着她的手,静静说道,“虽然你来了苍月,你在我身边,我每一天依旧不安,害怕某一天,一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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