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不去相亲?这么闲跟我吃饭?”说这话的时候,池乔正跟盛铁怡在餐厅里吃饭,这一次是采访总监带队去的丽江拍球场大片,池乔看了整整一天的稿子,头昏眼花,好在盛铁怡今天有空,两个人约好了在协奏曲吃饭。这家西餐厅是池乔最为推崇的,法式焗蜗牛和芝士土豆泥是她的最爱,这么多年,她依然改不了心情不好就要大吃一顿的恶习。最近她的生活犹如一团乱麻,更加心安理得地暴饮暴食,不知节制。
“我妈在婚介所给我报名了,据说交6000元就包嫁,一直相,相到把我嫁出去为止。”盛铁怡有张瘦削的脸,说这话的时候一如工作时的淡定。
“你妈疯了吗?”池乔大吃一惊,常常听闻盛铁怡奉母命相亲的故事,但从未料想到还真荒谬到去婚介所登记的程度。按理说这年头,大龄剩女比比皆是,奉行独身主义的女性也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但并非每一个大龄剩女的背后都有一位通情达理的母亲。铁怡的妈从她26岁开始就操心铁怡的终身大事,无所不用其极,耳提面命还不够,相亲名单可以一直拉到太平洋,甚至还伴有相士算命的宿命学说,比如a相士说29岁那年铁怡红鸾心动,如果不把握机会下一次红鸾星动就只能等到35岁了;比如在铁怡的家里大摆桃花阵,有一次池乔去她家,客厅正中央放了几个小石头,她一不小心踢飞一个,盛妈妈差点翻脸将她扫地出门。恨嫁之心早已走火入魔。
“她没疯,我快疯了。”盛铁怡叹了一口气,“她还自己学会上网,在交友网站圈了几个人,要求我这个星期必须把这些人都见一次。”
“高科技都用上了?怎么没让你上《非诚勿扰》?”
“你以为她不想?只是她认为她女儿相貌不济,上电视只会丢她的脸而已。”
“找点事给她做,免得她成天围着你单身那点破事打转。”
“把我嫁出去就是她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吃饭睡觉都没有这个事情重要。从考什么大学,找什么样的工作,再到嫁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生孩子,我都必须听她的,必须按照她给我设定的规划走,一步也不能踩错。”
“但问题是,你妈给你找的那些怪瓜裂枣也太寒碜人了吧?不是离婚有孩子的,就是脸上有硕大一颗媒婆痣,她怎么不找个正常款的?”
“你知道她跟我说的原话是什么?我一跟别人说你的年龄,人家就摇头,你真以为你奇货可居呀,三十岁的女人要是还没把自己嫁出去,那就是晚市的草莓,再水灵都要打个折。”
“啧啧,盛伯母刻薄起自己的女儿真是刀刀见血。”
“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你只能俯首认低,毫无还手之力。今天开会中途还出去接了一个相亲电话。”
“什么样的?”
“没问,只说了两句,那男的一开口就问我有多高,我说160,他说那算了,我只找165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谢谢,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什么人呀?他有多高?”
“168。”
池乔正在喝海鲜浓汤,差点被呛到,“快叫你妈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你都可以集齐一套山海经图谱了,全是一群神仙妖怪。”
“无所谓,我都麻木了,就当了她一个心愿吧!”盛铁怡面无表情,心思都在那盘墨鱼汁意面上。
“你就这个态度还真能找到个靠谱呢?莫非你还等着吃回头草?”池乔最见不得盛铁怡这副模样,也难怪她妈会着急上火。
盛铁怡一抬头,“你说什么呢?”表情极度不自然。
“那个白西装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念那么多年?”池乔一撇嘴。
白西装是有典故的,那是盛铁怡的前男友,也是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盛铁怡带着他跟池乔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it男就是穿着一身白西装。白西装这种衣服太挑人了,没有烟视媚行的气场根本就压不住那一身妖孽的白,一不小心就成了小丑。所以当时池乔看见那身白西装白皮鞋的男人内心一阵恶寒,嘴唇颤抖,不断安慰自己硅谷精英的yle不是人人都懂的。
池乔不喜欢那个男的,她骄纵,偏执,自然也奉行着人是有气场的这一邪说,对那男的故作幽默的一套很是看不顺眼。当然,据盛铁怡说,饭局过后,那男的也看不顺眼池乔。最后,盛铁怡将闺蜜与男友之间互相不对盘的原因归结到了星座,血型,生肖等这种可以解释万物的理由上。当然,池乔不断加深对那个男人恶感的原因还在于那个男的对盛铁怡一直都不怎么样,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可是偏偏就是这种态度,让盛铁怡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至今还没有走出来。
“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盛铁怡讪讪的说。
“有什么好联系的,这种男的就该当断则断,拖着也拖不出一个结果来,白白耽误自己。”池乔自持已婚身份,在未婚大龄女青年盛铁怡面前有着绝对的权威。
“我也没见着什么靠谱的。”盛铁怡长叹一口气,很明显不想跟池乔继续讨论那个白西装的话题,感情的事情外人看得越是剔透,身在其中的人就越不想醒来。
“这倒也是。你说独身有什么不好的,干嘛非要结婚呢?”池乔想起了伤心事,忍不住感叹。
“你跟鲜长安就真的完了?”
“哎,我越来越深刻地领悟到一条真理——婚姻就是囚徒困境,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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