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茹溪本来就饿极了,既然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倒觉得是讨了一个便宜。她心安理得地吃下半碗粥,胃有些疼,蔚子凡再怎么说,她也不肯吃了。
夏茹溪养病的日子,蔚子凡脸上的淤青开始消散,俊美的脸逐渐现出来,总引来护士频频投来仰慕的眼神。无奈他平时不轻易出病房,难得能碰到他一次,也只能给人留个念想。
“医院里都传遍了呢,这间病房里住着一个漂亮的女患者,家属也英俊,两人看起来感情很深,也好登对啊。”专护小云对夏茹溪说。
“是吗?”夏茹溪把水杯递给小云,挑眉看着被女医师缠住的蔚子凡,表面上看来他们是在讨论她的病情。蔚子凡问得很详细,女医师答得更“详细”。好半天,穿白大褂的女医师才翩然离去。蔚子凡走到床边,夏茹溪就笑开来:“女医师接触过多少病人,帅气的男病人也不少吧,怎么就跟那些没见过男人的女人一样,也许她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蔚子凡不露声色地听着她刻薄的嘲讽,这两天她隔三差五地就要这样闹上一回,如果不是刚刚那个女医师的几句话,他或许会跟以前一样,只笑笑就敷衍过去。这次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茹溪,平静的神色显得高深莫测,叫夏茹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数落了两句后她也无趣地闭上了嘴。
他拉起她的手,仍然盯着她问:“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会一直陪着你?”
夏茹溪顿时哑口无言,她黯然地调开视线,望着窗外。
“我想出院。”
“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蔚子凡仍然用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
夏茹溪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眼前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真切。这几天以来最熟悉的那种莫名焦躁的情绪堵在胸口,她就像是个满满的煤气罐,期待被人狠狠地摔到墙上,完美地爆发出来。
她立马那样做了——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足拼命地往外跑。蔚子凡却拽住了她的手,很粗暴地将她一把拉回床上,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哪儿也不许去!”
紧接着,小云看到自己刚才说的“感情很深”的两个人在床上相互撕扯。准确地说,是夏茹溪胡乱挣扎时撕扯着蔚子凡的衣服、头发。太野蛮也太不雅观的一幕,让小云觉得这就是一对最没素质的夫妻在打架。
连续一阵玻璃瓶碎裂的声音,空中飞溅着药液和玻璃碎片。床头柜上的几大瓶葡萄糖粉身碎骨地散在地板上,小云一边蹦蹦跳跳地躲开那些伤人的碎玻璃片,一边盯着疯狂的女病人手里高举的药瓶。
哐当——连电话机也被摔到蔚子凡脚边。他躲闪了一下,夏茹溪趁机赤足跳下床。眼看她就要踩上一片锋利的碎玻璃,蔚子凡一个箭步上前,趿着拖鞋的脚踩上那块碎片,夏茹溪的脚则安全地落在他的脚背上。她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脚背上,锋利的碎玻璃片割破他了的脚踝。
小云见惯了病人狂躁的情形,也对躲避伤害习以为常,然而蔚子凡脚上的那道很深的口子却让她险些尖叫出声。她适时地捂住自己的嘴,吃惊地看着蔚子凡仅是皱了一下眉头,就拖着那只流血的脚,把夏茹溪按回床上。
夏茹溪发出一串歇斯底里的叫嚷:“我想出院,我不要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要跟这些陌生的人接触!”叫嚷声夹杂着无助的哭声,她的声音渐弱,转为嘤嘤的哭泣,“你离开一会儿,我就担心你把我扔了;有陌生人进来,我就害怕是那些坏人找来了;晚上你一睡着,我就从噩梦中醒来,梦见你被他们打死了。我知道应该相信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疑你。子凡,带我回滨海吧,你说过回去后就不会有人来伤害我了。求求你,带我回去!”
蔚子凡缓缓松开大哭着的她,眼里满是怜惜。他坐起身,把她拉到怀里,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你肯说出来就好。”
“对不起,明明就是一起逃出来的,你也没有扔下我,怎么还能怀疑你呢?”
“没关系,刚刚医生也说了,你不信任我才是正常的,这代表你没有那种病态的依赖心理。你只是因为遇到了那些事,再加上生病,情绪不大稳定罢了,等我们回滨海就好了。”
他用手擦干她的眼泪,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摊在她眼前说:“喏,你看,这是晚上回滨海的机票。”
夏茹溪怔怔地望着那两张票,迟钝地抬起头,露出小孩儿一样迷惘的神情。蔚子凡拨开她额前的乱发,深情地凝视着她,然后坚定地吐出承诺:“我们一起回去。”
小云已经蹲在地上收拾碎玻璃碴,看情形他们不会再打起来了。她从医药箱里拿出绷带和药酒,又跪在地上检查蔚子凡脚上的伤。
“幸好玻璃碴是刺进去的,伤口不长,不用缝针。蔚先生,我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两个正享受着几天以来最融洽气氛的人,因她的一句话都低下头。夏茹溪一眼看到地上的血迹和他脚上的伤,蓦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愧疚得简直想杀了自己。蔚子凡倒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便抬起脚,让小云擦药。
药酒涂在伤口周围,免不了会深入伤口里。刚才闹腾的时候不觉得疼,这会儿却疼得撕心裂肺,仿佛心被人攥住了狠狠地往外拽。
夏茹溪见他眉头拧得都快打结了,下唇被咬得发白,额头冒出冷汗,更是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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