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空间里都是血的味道,横车冰凉地挨着她的大腿,每一层都有人上下,数字艰难地跳到四楼,秦歌踏出去时脚软得根本走不了。
早知道就爬楼梯了。她虚弱地想,可有些事越避讳就越无法破解,只希望自己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能表现得更好一些。
进了病房,秦歌见到了那个小伙子,很年轻的脸,眼神稚嫩得令人不忍心,听说是个送外卖的,客人催促了才把车骑得那么快,然后就撞倒了拎着小葱的秦爸。
秦歌见床头摆着一袋水果,知道是这小子送来的,秦爸一个劲朝她使眼色,他这人软和惯了,对谁都心软。
“我们出去谈。”秦歌说。
小伙子乖乖跟着秦歌站在走廊上,从远处看这幅画面实在滑稽,男孩有一米八的个头,秦歌才一米六,却负着手昂着头,气势十足,可一开口却是软糯的:“你骑车也太不小心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事,我爸还有腰间盘突出,这回躺在床上动不了,我们做家属的很担心,你年纪小,做事不考虑后果,那么多人的菜场,怎么能不注意呢?”
这番话,实在用尽了秦歌所有的台词,往后了,她也不知该怎么说。看面前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乖乖挨训,态度好得不得了,她有再多的责难也说不出口,毕竟她原本就没指望他会回来负责任。
唉……总归还是怪秦爸,把心软这个毛病遗传了十层十。
小伙子掏出一叠钱,歉意十足地说:“姐……嗯,是姐吧?”
秦歌点点头。
小伙子接着说:“这是我刚刚回去给老板预支的工资,先给你,不够我以后慢慢还,行吗?”
热闹的走廊上,小护士们如纷飞的蝴蝶,每床每床地量着体温发着药丸,秦歌看着那叠钱,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敏,姐,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而且我以后一定会注意,骑车一定更加小心。”
远远的,有个白大褂站在护士站里看病历,身边跟着另外一个白大褂,但这个白大褂却没看病历的白大褂精神,靠在那里扭啊扭的,长了痔疮似的。周围的小护士们有意无意地挨近,听长痔疮的问看病例的:“小白,中午咱还吃食堂啊?哎哟我都腻了,咱们去门口那家新开的沙县搓一顿吧!我请你。”
看病例的没理睬,长痔疮的又说:“我们血液科忙出翔了,于主任就是个移动的人型磁铁,每次她看门诊我都累成狗,好可怜哦。”
“狗不能进住院部,你马上出去。”看病例的终于说话,惹得一旁的小护士们偷笑起来。
长痔疮咦了声:“你今天心情这么好居然跟我开玩笑?”
看病例的白大褂此刻微挑着眼,淡淡的目光扫过四十四床门外头,有个女孩握着薄薄一叠钱,愁眉苦脸。
秦爸一向爱贫,人又和气,这才住进来多久啊,就和隔壁床聊开了,秦歌进去时正听隔壁床的叔叔说书一样在说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原来秦爸还不是最倒霉的那个,这个王叔叔的工作是每天和洒水车一起给街道洒水,昨天晚上下班前,他站在路旁整理水管,没想到有辆洒水车突然失控朝他冲来,他根本来不及跑就被撞飞了,万幸的是车头卡在一旁的电线杆上,没有把他整个碾过去,但不幸的是,王叔叔的手打在电箱上,等清醒时一只胳膊也没了知觉。
秦歌听着就觉得害怕,小心翼翼抚了抚秦爸小腿上的石膏,秦妈问她:“小陈呢?”
秦歌说:“他老板一个劲地催他回去上班,我让他先走了。”
秦妈看她脸色不好,问:“怎么了?不舒服?”
秦歌摇摇头,她让妈妈把钱收好,问刚刚医生查房是怎么说的。秦妈一拍手:“哦对了,你快去白医生办公室再问问情况。”
秦歌啊了声:“刚才他没说病情啊?”
“说啦!”秦妈指了指秦爸,“我们两个老人家哪里听得懂,哎呀那个白医生态度特别好,让你直接过去找他。”
秦歌瘪瘪嘴,也没见他态度有多好啊……
秦妈又推她一下:“唉你快去啊!今天怎么特别磨蹭?”
秦爸也说:“女儿啊你把钱给白医生还上,哎呀他人真的特别好,叶护士跟我说现在医患关系紧张,一般没办住院没家属签字的病人医院是不治疗的,可白医生二话没说就推着我拍片打石膏了,特地让叶护士给我挪了个双人间我都听到的!”
秦歌眨眨眼:“他推着你?”
“嗯啊!白医生亲自推我去楼下拍片的!特别有礼貌,还喊我叔叔!”
早晨的大办公室一般都很忙碌,查房后,实习生坐成两排噼啪往电脑里敲病历,已经熬出头的医生们也不能闲着,看检查报告制定治疗方案开药方,偶尔还要接待像秦歌这样来咨询的家属。
正方形的办公室里塞了最少三十个人,白医生坐镇中心对上了。秦歌穿过密集人群,走到他身边乖乖站着,白医生在往手机里输着谁的号码,抬头看了她一下。
秦歌说:“白医生,我是四十四床病人的家属,刚才我不在,现在来了解一下我爸的情况。”
科室刘主任从外头进来,戳了戳一旁埋头打字的学生,问:“那谁?小白家属?”
实习生可不敢直呼白医生昵称,挺直了腰杆回答主任:“四十四床患者的女儿。”
谁都知道骨科刘主任有着一颗火热的红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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