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豁出去了,无非就是厚着脸皮告白一下嘛,又不会死——就算会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井观月!”咬了咬下嘴唇,安雪七忽然抬起头,“我……”
就在这时候,一阵优美的旋律从安雪七的衣袋里传出来。
那是——
那是专门为澈设定的铃声,是澈专门为她唱录的《雪之花》。
澈……
清冷的旋律与澈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让她的紧张与迷乱顿时消散,她慌忙拿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澈。”这时她才想起来,今天是比赛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出结果了。然而她居然忘记打电话问候,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
一边暗暗责怪自己,一边忐忑等待澈的回复。
然而,对方开口了,却不是澈!
6、
见她那样在意这个电话,失落冰凉地从井观月心头爬过。
他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尽管内心很想知道,那个比他还重要的人究竟是谁,但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看着遥远的星空。
“您说什么……”
耳边传来她毫无温度的声音,仿佛一碰就碎的冰棱。
井观月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讶然看着她。
先前那个鲜活的安雪七仿佛失却了灵魂,只是怔怔握着手机,怔怔地听着。
良久,她放下手机,两行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
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苍白而忧悒,让他的心骤然紧缩。
他轻轻抬手,将她的泪水拭去,轻声问道:“安雪七,发生了什么事?”
“井观月,带我去第一医院!拜托你,拜托你带我去第一医院!”
恍然摁断电话,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颤抖着唇,抽泣着说。
井观月将车速提到最快。
暗夜如海,黑色的跑车如同遨游的鲨,平稳地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着。
她果然是个坚强的女孩,并没有如同他想象的一般痛哭。只是紧紧握住手机,静静坐着。
半小时后,跑车在第一医院前停下。
急切地打开车门,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外扑去。
“小心。”井观月适时地拉住了她,扶她站好,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我陪你进去。”
“不……不用。”
她摇头,挣开他的手:澈不会希望看到他的!
“至少……让我送你到病房外。”井观月微微一笑,自然收回手。
就在这时,两个从医院中出来的女孩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无怪的,谁让他们看上去那么耀眼,尤其是井观月,天生的贵气和优雅的举止很容易让他在任何地方脱颖而出。
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拉风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
“井观月!”一阵夸张的尖叫声爆发。
井观月和安雪七回首望去,只见她们其中一个女生摆出标准的花痴pose,双手握拳,持续地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尖叫。
“快看,那不是是井观月吗?”
路人们被那女孩夸张的尖叫声吸引,纷纷顿足看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他们顺着着那个女孩的视线发现了井观月。
周围安静了0.5秒。接着,90的女性:从萝莉到御姐再到师奶不约而同地冲向井观月,拍照的拍照的,要签名的要签名。
井观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当他反应过来后,他立刻拉住安雪七的手打算突围。
“井观月,你先走。”安雪七挣开他的手。
井观月一愣——是啊,挣开他这个大累赘绝对要省事得多,一向自诩聪明的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忘了,和她同进同退——这么愚蠢的念头竟然下意识地冒出,主宰了他的行为。
安雪七看了井观月一眼,略微犹豫后,决然穿过人群,冲向医院。
脚步重重地落在台阶上,仿佛敲在自己心口:澈,你不可以有事,姐姐这就来了!
眼前晃动着的是澈的容颜,耳边是回响的是澈的声音。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发现这些原来早已是深埋在心底的刺,一经发作,就会痛彻心扉。
“安雪七!”
脚步迈进医院大门前的一瞬,背后就传来一声高呼。
她的脚步骤然停下,回首望去。
井观月并没有如她所想回到车里离开,而是安静地伫立于原地。
他的视线透过人群,些微忧悒。
人群蜂拥而去。
此时,井观月仿佛孤身站在一片不安的海域里。他的面前是即将吞没他的潮汐,但他纹丝不动,仅仅因为他无法抵达彼岸,也不甘心就此离开,只好做这样固执而无谓的坚守。
安雪七怔怔望着他,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拿出手机,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丽萨姐,是我,观月现在有麻烦,他在第一医院门口,请你马上带人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挂掉电话,她转过头去。
身后,井观月彻底沦陷于人海中。
病房里,晃眼的灯照射出一片病态的白。
病床上,澈安静地躺着。
输液管里,药水点点滴滴注入他体内。
桌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如同一滩耀眼而绝望的血迹。
病床边,站着况教练、ray和一个女孩。
见安雪七进来,病床边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目光意味不明地在她脸上汇聚。
安雪七缓缓走到澈身边,静默地坐下,她眼帘低垂,目光轻轻洒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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