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烧红了海平线,熙苑沉入一片渐渐浓郁的夜色中。
关楠路上接到了沈骆妍的电话,只看了一眼,把手机摁静音了丢副驾上。车子向家门口逼近,关楠看见门外多了一辆车,不是老关的,而是一辆晶黑的卡宴。
真是阴魂不散。关楠暗骂了一句,将车子倒进自家车库。
“我回来了。”他低着头在玄关换鞋。
“你怎么回来了啊?”楚沅小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问,脸上尽是意外。
“我还不能回来了?”关楠讥诮地笑了笑,撇过她往客厅走去。看到沙发上的孟廷禹,关楠早做好了心理建设,这回倒是爽快地打了招呼。孟廷禹还是那副淡然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礼貌地回了一句。
他们分别静坐在沙发的两端,中间隔了两个人的位置。电视机的新闻联播里一片天下太平,电视机前却火药味渐浓。楚沅坐到了他们中间,试图缓和气氛地说:“好像你们两个大学学的专业都是一样的啊,呵呵。”
“是吗?”
“这样啊。”
吝啬的对话后,再无下文。楚沅尴尬地来回望着两人,一时间被他们的缄默不语冷得局促不安。
孟廷禹倒不介意,悠闲地呷起茶来。关楠瞧着孟廷禹手中的茶杯,伸手碰了碰楚沅,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给楚沅递了一个颜色,示意她也给自己斟一杯。
“你自己没手啊。”楚沅咕哝了一句,朝孟廷禹挪近了一些。
在外人面前输了一阵,关楠气得倒吸了一口气,瞪了楚沅一眼。也不愿服软去斟茶,他直接起身进了厨房。
侯月和关长添难得一起回熙苑,此刻都在厨房里忙活。他拉开冰箱门找冰水。
“外面那个是谁?”关楠倒是极其好奇楚沅会怎样向家长介绍孟廷禹,难道也是高中同学?
“沅沅以前的男朋友,最近回国了。”侯月炒着菜,侧头道。
“什么以前的男朋友,我瞧是男朋友还差不多,”关长添切着葱花,笑呵呵地说。“刚才在超市还看见两人牵着手呢。”
冰箱门“啪”地一声响,侯月和关长添纷纷侧目,关楠的背影已经飘到了厨房外。
六菜一汤陆续上了桌,丰富得堪比年夜饭。
楚沅用筷子虚空戳了戳那一碟红烧茄子,对身边的孟廷禹说:“这可是我炒的。”
“沅沅说你爱吃茄子,抢着说要亲手做。”关长添笑着解释道。
孟廷禹会心一笑,侧头望着楚沅:“我还真是好多年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陪我去看牙辛苦你了,算是犒劳一下呗。”楚沅的笑容不是装出来的。
“没什么,反正我闲在家也没事。家里就我一个,我爸妈还在国外呢,”孟廷禹又看向关长添夫妇,“真是麻烦叔叔阿姨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不麻烦,你来了也就是多双筷子,”关长添不以为然地摇头,“别客气啊,就当是自己家。”
孟廷禹照样礼貌地谦虚了一下,才拿起了筷子。
关楠看着桌对面的两人亲昵得耳鬓厮磨的模样,又瞄到那一碟他曾念念不忘的红烧茄子,现在正被孟廷禹糟蹋,他顿时食欲不振。
楚沅和孟廷禹,侯月和关长添,跟这两对人同桌吃饭,关楠感觉自己俨然成了仅供装饰的道具。
饭毕关长添夫妇和楚沅都出门目送客人,关楠被留下来洗碗。面对一大桌子的狼藉,关楠暗暗咒骂了几句,才抡起袖子动手收拾。总归把那尊神给送走了,他应该撒花欢庆才是,关楠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没多久客厅里重新响起了人声,关楠回首从厨房的门口望出去,却不见楚沅的踪影。
“妹妹呢?”他顾不得擦去两手的泡沫,走到厨房门口问关长添,“去哪儿了?”
“这还用问,明显是约会去了啊。”关长添奇怪地扫了儿子一眼,仿佛怀疑他在伪装不谙情事。
“哦,”关楠的音调明显低了下去,转身要走回洗碗池,才挪出几步复又回来,“那她今晚回哪儿住,我那还是这里?”
“你就不用等她了。”接话的是侯月,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女大不中留,楚沅回不回来还是个问题呢。
关长添理解地笑笑,又问关楠:“什么时候也轮到你带一个回来?”
关楠面有不悦,皱眉道:“我要带就直接带俩!”
关长添哈哈大笑:“那最好不过了。”
海风夹着海腥味,伴着潮汐声沁入黑夜。燕阳湾的观海大道上热闹非凡,有散步的一家老小,也有汗流浃背的跑步者,更有扎堆跳广场舞的大妈。
孟廷禹拉着楚沅的手慢腾腾地越走越远,渐渐远离了广场舞的喧闹,夜晚回归它原有的静谧。
尽管在网上时楚沅对他爱理不理,可一旦面对面,年少的情事便不受控制地翻涌上心头。起初孟廷禹主动来拉她的手时,她敏感地避开了:“拉拉扯扯的,也不怕你女朋友把你吊起来打哟。”
原以为能风轻云淡地看待他已经把旧情翻页,但此刻提起心脏还是不由一紧。毕竟曾经长达四年的时间里,那个称呼都专属于她啊。还好心酸也只是转瞬即逝,她庆幸自己没失态。
“你就舍得打我啊?”孟廷禹邪笑着,直接握住楚沅的手不放。这回楚沅没有挣扎,自然地回握了他。认识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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