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上齐以后,陆岐然熄了火关了抽油烟机,在水龙头底下洗了手出来,在餐桌边坐下。程如墨盛了两碗饭,在陆岐然对面坐下。
她不由自主地往放手机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它还维持着方才被她放回去的状态,没有动过。
陆岐然见她咬着筷子尖不动,问她:“发什么呆?”
程如墨回过神来,心有些慌,立即摇了摇头:“没事,吃饭吧。”
席间,陆岐然向她提起遇到了白苏的事情。如是平时,她听见这消息必会有些不舒服。但眼下有件更让她难受的事情摆着,白苏的事完全无足轻重了。
陆岐然瞧出些反常,探询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
“林苒都替我泼了他俩一身,我还有什么好气的,”她抬头看了陆岐然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除非是你心里有鬼。”
陆岐然笑:“我只差退避三舍了,毕竟是同学,总不能避而不见。”
“你爱见谁我可管不着。我知道白苏心里在想什么,她觉得不服呢,凭什么是我而不是她。”
陆岐然看了她半晌,忽问:“她认不认识叶嘉?”
程如墨心里正被这个名字堵得难受,冷不防听见陆岐然提起来,登时吓了一跳,手里筷子“啪”地一下落在桌子上。程如墨立即去捡,但越慌越乱,手肘不小心一撞,筷子落地下去了。
她立即弯下腰去捡,下去的一瞬间,忽觉眼泪飞快上涌,抵在了眼眶处。她咬唇死死忍住,将筷子捡起来,匆忙说了句“我去换一双”,便起身飞快往厨房走去。
动静太大,起来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一瞬间划破了空气。
程如墨拿了双干净筷子,在厨房台子前立着,半晌没有动。她往外看了一眼,瞥见外面的万家灯火,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惝恍。
想起高中早恋的事。那时候她脾气格外清高孤僻,语文成绩好,月考作文也时常作为示范,在几个实验班级之间传来传去。总说文人相轻,但文人也极易被同类吸引。当时班里有个男生是校文学社的,常常借她的作文本来看。后来有次程如墨无意间读到他写的东西,顿时被他宏大的格局折服,再看自己的,便觉相形见绌。两人因此渐渐熟了起来,后来那男生洋洋洒洒写了首千言情诗给她,程如墨一气读完,没多想,便答应下来。
年少的“爱情”太单纯但相应地也太易摧毁。两个骨子里都有些清高的人,相处起来互不妥协,一吵起架来就是玉石俱焚的架势。后来,在她眼中,那人的才情变成了酸腐,清高变成了刻薄,两人吵完又挽回的纠葛变成了做作矫情,这段感情便也随之走到尽头。
再后来便是与邱宇的恋爱。没有惊喜没有波折,连他的出轨都在意料之中。非要从这段感情里找出点荡气回肠的因素,大约就是最后她看到邱宇与人发的暧昧短信时一气之下抽的那一巴掌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性格其实有些薄情的因素,很难在一段感情里投入太深,甚至将自己放置到一个极其卑微的位置,是以谈了两段,自己总能全身而退。
但现在她才知道,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愿意让她低到尘埃,一身狼狈却仍不愿放手。
程如墨拿着筷子出去,若无其事回座位坐下,往桌上看了一眼,手机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没有移动分毫。
陆岐然不看她揪心,看了她更揪心。但无论如何,陆岐然最终都是会看见的。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的揪心没有半分作用。
她默默扒了两口饭,想起来齐简堂交代的事情,情绪怏怏地跟陆岐然说了。
吃完以后程如墨主动去洗碗,将碗筷盘子一应放进水槽里,水龙头哗哗流了半天,她手里拿着个碗,洗了两下却又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忽然间伸过来将水龙头关上。程如墨吓了一跳,便听见耳边响起陆岐然沉静的声音:“别浪费水。”
程如墨张了张口,只说:“你先出去吧。”
陆岐然伸手将她手臂捉住:“先别洗了,我们谈谈。”
程如墨眼皮忽地一跳,怔了一下,摘了塑胶手套,冲了冲手,说:“那就谈谈吧。”
陆岐然先出去在餐桌一侧坐下,程如墨犹豫了几秒,还是在他对面坐下了。她不爱这种谈话方式,总觉得面对面坐着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让她还没开始交谈就有防御的冲动。
陆岐然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说:“叶嘉给我发了两条短信。”
程如墨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陆岐然真这么摊开来讲,她又觉得有些难堪。她望了他一眼,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平淡些:“那是你的事。”
陆岐然看着她,静了几秒:“叶嘉没说什么,只问了问我近况。中午发了一条,我没回;刚刚又发了一条。”他见程如墨不说话,又说,“我承认最开始有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打算,但我既然承诺过,就不能让承诺止于口头上。”
程如墨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回也可以,不回也行。”
程如墨摇头,顿了一下,声音微有些艰涩:“我是说,要是她想跟你复合,你打算怎么做?”
陆岐然顿了数秒:“在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我不是会轻易回头的人。”
程如墨觉得他停顿时间拿捏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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