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有个习惯,一旦压力大了,夜里必然梦见掉牙齿;而一旦做了这个梦,一周内必有坏事发生。
梦里不是六七岁正换牙的年龄,而就是现在的模样。时常是突然场景一转,她用舌尖抵着和牙龈只牵连了一线的牙齿,生怕掉了,结果反而抵得更加使劲。下一秒牙齿落在了掌心里,嘴里泛起一股血的味道。
她心里焦急,知道这个年纪掉牙肯定无法再长出来。着急一阵,就醒了,醒来仍是心有余悸。
这晚,程如墨就又做了这个梦。醒来看见阳台上晾着的床单,夜色里微微晃动,鬼影一般。
这梦预兆能力百试不爽。
果不其然,第二天周日,表妹过来造访了。
表妹叫严子月,是程如墨大姨的女儿,在江城一个三流大学读播音主持专业,今年大二。
家里一帮子亲戚,都让程如墨极为头疼,大姨一家尤是。
严子月身材窈窕,又长得好看,生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杏眼微微一挑,便有无数小男生为之神魂颠倒。
程如墨以前是不信“用脸刷卡”这个说法的,如今见识了严子月的本事,却不得不信。
严子月一个月过来一次,今天进屋蹬了鞋子,脱下了身上酒红色针织斗篷,不等程如墨招呼,自己赤着脚走过去开了电视,又去冰箱里拿酸奶。
程如墨站在卧室门口淡淡看她:“我没拖地。”
严子月满不在乎,一边舀着江城老酸奶往嘴里喂,一边如领导视察般在程如墨狭小的房子里晃悠。
突然,她在卧室立住,朝柜子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新换的床单:“天气这么潮,你洗什么床单?”
“脏了就洗,哪有什么讲究。”
严子月撇撇嘴,一屁股在床上坐下。继续左顾右盼,突然说道:“这是什么?”严子月指了指床头柜下露出的白色一角。
程如墨心脏骤停了一拍,正打算上前去捡,却叫严子月抢了先。
那是张名片。
“陆岐然,崇城卫视……这是谁?”
这名片大约是陆岐然脱衣服时从口袋里飘出来的。程如墨不动声色:“一个客户。”
严子月将名片又翻过来看了一眼,没研究出什么名堂,随手放到床头柜上:“这人名字还挺好听。”
程如墨陡然有些心烦,懒得与严子月来虚与委蛇这套,斜倚着门框,目光冷淡:“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哦”,严子月手里动作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抬头看着程如墨,“我手机丢了。”
大姨妈女儿的造访,简直不亚于“大姨妈”的造访,这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烦意乱一直持续到了程如墨周一开例会的时候。
会议由策划部经理齐简堂主持,除了总结工作,主要是讨论接下来与江城卫视一档新节目的合作。市场部正在谈节目的冠名商,一旦定下来,策划部就需要制作新节目包括植入广告在内的媒体宣传方案。
这档新节目是江城卫视与崇城卫视共同策划的,将在九月每周五的黄金时段播出,是以江城卫视非常重视。新节目的主创本意是想找4a的广告公司代理,无奈经费预算紧张,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在江城也算赫赫有名的飓风传媒,也就是程如墨所在的公司。
开完会之后,暂时组建了一个小组负责这项工作,依旧是齐简堂担任小组组长。
程如墨一走出会议室,齐简堂就凑了上来:“哟,怎么了如墨,来大姨妈了?”
程如墨:“滚。”
齐简堂笑嘻嘻:“要不今天下班了我请你吃烤肉?”
齐简堂不提还罢,一提程如墨就来气,上周在齐简堂订的烤肉店吃了一顿,拉得她欲死欲仙,如今听见“烤肉”这俩字就反射性胃疼,于是说道:“敬谢不敏。”
“哎,别发脾气,你发脾气就不好看了,说说看嘛,我给你参谋参谋?”
程如墨正想拒绝,想了想,觉得齐简堂未尝不是一个可供参考的对象,便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一般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艳遇?”
齐简堂摸下巴:“这个嘛,也是要分人的。比如说我,好歹你闺密林苒那级别的,主动送上来我才接收。你这级别的,我还得考虑考虑。”
程如墨白他一眼。
齐简堂一笑:“怎么了?又为哪个男人伤心欲绝了?早说了让你答应我嘛,绝对让你享受女王级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精心呵护。”
“答应你了,然后和你一百零八位前女友斗智斗勇?想想都累得慌。”
“不累不累”,齐简堂笑嘻嘻,“只要你答应,我明天就跟你去领证,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结婚证还不让你出工本费,你说我体贴不体贴?”
“房子加我名字算什么体贴,改成我名字才叫体贴。”
齐简堂凑上前,盯着程如墨:“你说真的?你敢答应,我就敢改名字。”
程如墨立即退后一步:“假的。”
齐简堂做捂心口状:“太绝情……”
两人贫嘴一阵,说回正经的。
“男人通常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艳遇,这话真不假。只要这女人对他现有生活不会造成冲击,看着能吃下——看着吃不下,关了灯能吃下,吃完又不用负责,何必道貌岸然假装君子。”
程如墨默默听着不说话。
齐简堂瞥她一眼:“你给谁送上门了?”
“我只是问问。”
齐简堂挑眉,表示不信,然而也没追问。
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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