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黄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羲赫留下的决心。
虽然我的心仍然可笑地还在摇摆中紧锁,可是,太后的默许似乎是打开它的一把钥匙,有条缝缓慢轻微地显露。
我想,也许老天真的眷顾我,要给我幸福。
“也许你爱的是皇兄,毕竟,他是你的夫君。可是,我希望你忘记从前的一切。从此,这里没有沈羲赫,没有凌雪薇。这里只有谢娘,还有谢郎。我相信你终能忘记他,我相信你的眼里,终会只看到我。”
羲赫的眼睛里有种令人沉醉的光,我痴痴地看着他,闭了眼睛,几乎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认命,而是上天,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我的选择。
黄婶住的房子里有两间卧房,之前我与黄婶各睡一间。如今羲赫来了,作为我的夫君,自然是要与我同住一间的。
晚饭后,当黄婶拿来簇新的棉被铺到床上时,我看着那大红的颜色红了脸。
“婶,这被子……”我轻轻道。
“谢郎既然还活着,又寻到了你,按我想,你们此时算得上新婚。这是你大哥娶媳妇时用过的,只一次,就给你们用吧。”黄婶乐呵呵地笑道。
“麻烦您了,黄婶。”羲赫似乎很平静。
黄婶朝他笑笑:“麻烦什么,你们赶紧休息。”说着便出去了。
我站在屋子中间,黄婶家并不殷实,房间自然都很小。除了一张睡床,一张木桌,就只有一个不大的衣箱和两把椅子了。我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正解包裹的羲赫,又看了看唯一可以睡觉的床,不由尴尬起来。
羲赫没有注意我的神色,他将包裹解开,将里面的银票全部递给我。
“这些银票你收好。以后,可要你当家了。”羲赫朝我笑起来。
我抿了唇接过,没有细数,但相信数目不少。
“我出来的时候,想着既然要抛弃从前,便没带多少东西,只有几件衣服,一些银票。还有这个。”他说着,将一样东西拿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东西,不由就笑起来,他手上的,正是当年与我第一次见面,为我吹奏的白玉箫。
“这根箫,不是断了吗?”我接过细细看着,果然有一道裂痕。
“是断了,但是我请工匠修好了。”他又问道:“你的紫玉菱花箫,可带出来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色:“羲赫,你为我吹奏一曲可好?”
羲赫推开门站在院中,细细地吹了一曲《平湖秋月》,我静静走到他身边,以手中的紫玉菱花箫随他合奏起来。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
他回眸朝我微笑,我亦以同样的笑容回应他。
月光遍洒在地上,只听见风中柔美快乐的曲调,久久不散。
“薇儿,”他拉着我的手,我迟疑了下,却未挣脱。
“我是否在做梦呢?能这样与你在一起?”羲赫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目光令我心驰荡漾。
“羲赫,我又是否在做梦呢?”我喃喃道。
“如果真的是梦,也好,我愿再不醒来。”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靠在他肩上:“我也愿与你一同在这梦中。”
“夜深了,进去吧。”他轻揽着我,一同进去了那屋子。
我没有立即睡去,而是坐在灯下仔细缝补那件杏色绢衣,手底下绣着一朵细小的花瓣,水红颜色,瓣顶开了极小的叉,心的形状般,看起来娇柔水嫩。细密地绣了一丛,正好缝补又修饰了那条断纹。
“薇儿,你之后的打算是什么?”羲赫看着我手上的绣活,突然问道:“你是打算去江南吗?”
他想了想又道:“趁着还没有入冬,我们可以搭船下江南。到那边,我们可以置一些田地,找一些佃户来种,我还要为你盖一间大屋,周围种上桃花梅树。最好屋后有水塘,我们种下荷花。这样,四时都有美景可看,你什么都不用做,虽然生活比不上曾经,但是,我会让你幸福快乐。”
他的眼神晶亮,语气坚定,我相信,他许下的承诺,他一定会办到。
但是,我微微笑起来,没有直接回答羲赫,只是凑在灯下小心地收着针脚。
突然眼前明亮许多,抬头,羲赫举着另一盏灯凑过来,见我看他,长长的睫毛一眨,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心就荡漾开去,好似湖水中起了轻柔细小的涟漪,却久久不去。
复低了头,一边收着针脚,一边慢慢说道:“我何时说过自己要去江南啊。”
说着嘴角就泛起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抬了头看他。
羲赫正盯着我手上的绣花,眉头淡锁:“这绣花繁复精细,如此灯光,你的眼睛如何受得了?”
我浅浅的笑开去:“这是黄婶急要的。本该明日还给那李老爷的,我今夜是无论如何都要补好了。”
用手摩挲着那花纹细密的凸起:“很快就能补好了。黄婶去了儿子家,我也正好趁这个时间补上。不然她也是不允许我这样彻夜不眠的。”
羲赫道:“黄婶不准,难道我就准了?”
不过却还是我的身旁为我掌着那盏烛台,四周明亮了许多。
我迅速地缝补着,又慢慢地道:“我的母亲是江南大户女子。虽后来嫁于父亲,但是常常思念家乡。我年幼时曾随母亲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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