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给我盖衣服,又感觉到有两人在轻声地吵。有人在说:“我喜欢林林,不,我爱她。我会告诉她的,在此之前,你自重。”
我想睁开眼,但睡神比八卦大神更有魔力,我又沉沉地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想起半夜听见的对话,不知道是真是幻。
我忽然希望是真的,因为我依稀记得这个声音来自方予可。跟当时听到文涛的表白不同,我竟然有些欣喜,仿佛一些缺口要被填上,一些梦想即将圆满。
可惜,这只是希望,我还不至于傻到跑去问结果。当初傻傻的无厘头的表白一次就够伤身了。
而我只能感叹,我喜欢上了方予可,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什么时候开始的感情,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他教我游泳的时候?是他给我送药的时候?是他给我补习的时候?是他陪我看烟火的时候?看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久到我都忘了问自己,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那么久了。
可是,现在却不敢问了……
到老家后,小镇的教育局谭副局长亲切接待了我们,并热情洋溢地发表了一番“昨天你们以家乡为豪,今天家乡以你们为豪”之类的言论。小镇新闻的摄像机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每次晃到我眼前,我便挺直身板正襟危坐,一晃到旁边,我便两眼无神,目光呆滞。所以在电视上你会看到正面的我意气风发,侧面的我精神萎靡,跟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第一天的任务是回到学校,给准备踏入高三,即将高考的师弟师妹们做报告。我们小镇学风昌盛,高三前的暑假几乎就是第三学期的意思。
经过他们教室,看到桌上一摞摞的教科书和复习资料,我跟变态一样笑。那种媳妇熬成婆、扬眉吐气的心情让我特别满足。
踏进礼堂,看到台上已经布置了环形的讲台,台下便是黑压压的高三学生。余师兄在本次见面会上做中心发言,以招魂似的一句“北大不是梦”结束,台下掌声如雷。
给大家上完励志的一课,被大家仰望完毕后,余师兄热情地邀请学生自由提问。
看着满大礼堂的脑袋,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看大家互动。我想,我以前在高中如此默默无闻,很多人,不,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得亏学校的“耻辱柱”把我刻得面目全非,我就当自己隐身好了。
有个戴眼镜的女孩儿站起来提问:“我现在最困难的就是英语,我老觉得时间不够,记不住这么多的单词。你们有什么秘诀吗?”
坐中间的师姐热情地站起来回答:“记单词,要学会见缝插针。我以前晾头发的时候、等公交车的时候,都会携带本英语手册。时间就像海绵,都是挤出来的。”
我想起来了,这位师姐就是当时传言的,打一下羽毛球,掏手抄本看一个单词,然后再接回羽毛球的那位。健身学习两不误,是我们不可触及的泰斗。我对她刮目相看,心想我这辈子怕是死也达不到那个境界了。我跟他们永远是两种人。旁边在座的一个个藏龙卧虎,我该端条板凳坐台下去。
文涛轻声问我:“你很有感悟?”
我嗤笑:“我在感伤,我永远和你们这种有识之士保持着差距。比如,你们会说,时间就像海绵可以挤出来,要搁我,我便不会这么说。”
文涛问:“那你怎么说?”
我会说:“时间就跟乳沟一样,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文涛不顾形象地在台上狂笑。
师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惊慌地转头看他。而文涛仍抽搐地趴桌上不能自理,右边的方予可和茹庭大概也听到了我说的话。茹庭满脸通红,只有方予可淡定地转着笔,嘴角一撇浅笑着。方予可大概早已习惯我说话的方式,见怪不怪了。这就是习惯的好处。
提问紧张有序地进行,我不禁感叹现在的学生生活节奏太快,提出的问题十个有九个都是xx有什么秘诀,xx有什么窍门。真为难几个理科硕士生还得拼脑袋想当年自己学语文的捷径。
忽然有个男生站起来问:“请问周林林在吗?”
我心里一沉,莫非我曾欠钱不还?不然怎么这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呢?
我站起来点了点头,表示正是在下。
他看上去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小鬼,见我站起来,甚是高兴:“我听说,你当时高三时学习成绩很不稳定,最后是怎么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最佳状态的呢?还有,你能适应北大吗?找了男朋友吗?”
上天总是会给我出难题。比如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八卦我的感情史,还有我成绩不稳定之类的事情需要这么强调吗?!
我保持风度:“谢谢这位师弟的关心。我一个一个地回答问题。第一,有关于发挥的问题。大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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