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想他了。我起身离开沙发,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空白的天花板。床头柔和的灯光来自一盏台灯,漂亮的宣纸灯罩是他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亲手做成的,装饰的流苏也是他亲手编的,他说爱写作爱看书的我,一定要保护好眼睛,而灯光太暗太亮了都会伤眼睛,所以才费心为我做了这盏台灯。他还说我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果它们被眼镜遮挡就太可惜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爱恋。
楚非凡,楚非凡……我并不想想你,也拼命抑制不想你。但是你的气息无处不在,我该如何逃避又该如何解脱?
我躺在床上,无穷无尽的悲伤覆盖住了我,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在脸颊上轻轻地留下痕迹。不管我怎样无所畏惧,刀枪不入,你都是我的软肋,只要戳一下,都会痛彻心扉。
我将头蒙在被子中哭泣,在无数个孤独难眠的夜晚,或者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我蒙头痛哭,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助和悲伤。
旷日持久的家庭矛盾使我知道父母终将失去,我早已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即便他们不关心我、爱护我,但我还有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楚非凡。我以为他会一直守护着我,可如今他也要舍我而去了。
哭到后来我满身疲惫地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时间,发现有五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楚非凡。由于手机被我调成了振动模式,我并未听见电话响起。
我拿着电话,呆愣了半天,他现在又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此刻,他不是正应该在舞台上享受着属于他的荣耀,又或者和新欢甜蜜约会吗?又怎会记挂我?我将手机调成正常的情景模式,刚刚放在桌子上,电话铃声就响了,来电显示的名字赫然是“楚非凡”。我看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名字,他的名字曾是我最心动的字眼,而此刻却刺痛着我的双眸。铃声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响着,是楚非凡唱得红遍全国的那首《风车》。我的手指在拒接来电的虚拟按钮上停了许久,我伤心、失望、难过,我本该讨厌他,远离他,手指却鬼使神差地摁在了接听按钮上。
我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向我解释,他和蒋庭庭并非情侣关系。
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面传来熟悉的一声:“喂。”
我沉默着不说话。
“温婉,你怎么不接电话,害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担心死了。温婉,今天你看了我们公司的发布会了吗?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他自顾自地说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楚非凡。”我打断了他的话,明明想笑着掩饰不快,声音却抑制不住地颤抖,“恭喜你和蒋庭庭走到了一起。”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突然静止,就像手拿遥控器对着电视摁下了静音键,由热闹骤然转安静,电视里面的人物鲜活却寂然无声,只有心事暗自流转。
电话那头的楚非凡忽然发出一声喟叹,那叹息轻得几乎要被电流声淹没,却透露出沉重的疲惫。然后,他轻声说:“温婉,别闹了。”
尽管我在心中告诫过自己多少次,不要像个泼妇一样蛮不讲理,但此刻我还是怒气勃发:“好!我不闹了,你以后别再找我了,好好找你的蒋庭庭去吧!”随即不容分说地重重挂掉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我又后悔了,我本意是想好好听他的解释,但是到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地失态了。
我站在阳台上,深夜灯火通明,璀璨繁华,却让人觉得愈发寂寞。而手指间一亮一灭的烟头,和这盛大的光华相比,微不足道。但能给予我温暖的不是这万千灯火,而是这一点烟火。
夜风吹起,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粗糙的颗粒,摩挲着肌肤,给手掌带来冰冷的质感,如同抚在逐渐风化的岩石上。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我很少在这么早的时间出门,路上行人车辆稀少,但一切都有生命力地前行着,仿佛能感觉到一座城市的苏醒,有一点点慵懒,却带着蓬勃的朝气。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清晨医院的病房里颇为安静,就连值班的护士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惊醒整栋楼层的病人。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了1019病房的门,病房里另一个病人仍在沉睡,那甜美的梦令他忘记了病痛的折磨。
我走向里面的一张病床,病床上是翻开的被褥,并没有人。而那个清瘦的少年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头深深地垂下,以手掩面。他慢慢地抬起头,那么哀伤那么无助,似有一把匕首,轻柔地刺进我的心脏。
“小方走了……”他仿佛丧失了全部的活力,像木偶一样。
“啊……”我有些搞不清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方久久不言,过了许久他才渐渐平静下来,说:“我跟小方说我们要继续流浪,但他不同意,夜里趁我睡着,偷走了你给我的钱,溜走了。”
乳白色的窗帘随着晨风轻轻地舞动,如同变幻形状的云朵。我坐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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