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的大理,阳光灿烂,白云悠悠,我和大方悠闲地一家一家地逛过去,逛完古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在城中的十字街口,大方打开吉他包,然后抱着吉他随意地坐在地上。他拨了几下弦调音之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弹唱起来。我坐在他身旁,成为第一个听众,当他的歌声一响起,我就想哭。
他唱的第一首歌是许巍的《故乡》。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总为我独自守候,沉默等待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总是在梦里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
你站在夕阳下面容颜娇艳
那是你衣裙漫飞
那是你温柔如水……
他娴熟地弹奏着吉他,旋律如水般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他的歌声嘶哑,像是旅途中饱经沧桑的浪子,走在异乡的夕阳下,思念故乡亲爱的女人。道路两旁的店铺在这一刻灯光亮起,一如他的歌声点亮了整条街道。从街上经过的游客们纷纷驻足聆听,不知不觉间我们身前已经聚了一群听众,不少人慷慨解囊,纷纷向摊开的吉他包中投钱。可惜我没钱,不然我也会“赏”他。
一曲结束,大方又开始唱beyond的《喜欢你》,想不到他唱起粤语歌来发音也是纯正得不得了。作为一个非广东人,能够把粤语歌唱得这么好,只能说他在粤语歌上下过苦功。在他的身旁,甚至开始有观众坐下来,打算一直听他唱歌。不知不觉,路口聚集了很多人,或站或坐,以至于交通都有点不畅了。
忽然,两个城管挤进了人群,粗暴地打断了大方的歌声:“哎,你新来的吧?这里不能唱歌,太阻碍交通了。去去去,赶紧走!”他们不耐烦地挥着手驱赶着。
大方只好低头默默地收拾吉他,周围的观众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散了。一场有气氛的路边演出就被这不懂风情的城管搅黄了。最最关键的是,本小姐听得正入迷呢!好端端的表演却被城管像撵狗一样打断了,我顿时火大,冲到城管面前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凭什么说这里不能唱歌,有行政批文吗,拿来我看看!”
“嘿!”那两个城管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人敢来阻碍执法,有些诧异地叫了一声,接着回过头来用严肃的目光打量着我。
看什么看,我才不怕呢!我一边想一边昂首挺胸地与之对峙。
大方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飞奔而去,直到跑远了才松开。我揉着发痛的手腕,不满地怒视着大方:“你干什么呢,我正要和他们好好理论一番呢!”
大方苦笑了一声,说:“我的大小姐,出门在外能不能别那么彪悍啊,这里又不是你熟悉的北京。我们两个只是最最普通的流浪者,要是待会儿冲突起来,他们把我的吉他收走了,我们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啦。城管说那里不能唱,我们再换个地方唱就好了呀!”
我们两人在古城里晃悠,寻找一个能唱歌的地方。走到人民路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个三人乐队在那里演出,吉他、手鼓、键盘齐备,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他们都比单枪匹马独自战斗的大方强多了。看来这条路应该可以唱歌。我和大方一路走过去,终于在墙根下找到了一个位置,离那个乐队有段距离,不至于相互影响。我们刚刚摆好摊,就见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戴着牛仔帽,穿着无袖的t恤,身上背着一把吉他。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拿着台插电音箱,一个拿着手鼓。看见我俩站在这里,领头的牛仔帽男生脸色不善、气势汹汹地说:“懂不懂规矩,这是我们的地盘,闪开闪开!”
“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盘啊?”我站在原地毫不退让。
大方叹了一口气,拉着我走开了,他一边走一边开解我说:“我们流浪歌手之间是有这样的规矩啦,这个地方是谁先占着的,就成了谁的固定地盘。我们是后到误占的,在正主来的时候当然得让开。”
“刚刚那拨人冲过来就说这个地盘是他们的,那又怎么证明是他们的呢?万一他们只是说一下就把我们赶走了呢?”想起这一路连续被两拨人赶,我心情极度不爽,愤愤地反驳道。
“呃……”大方挠了挠头,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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