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袁飞飞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她坐在床上,听见院子里有些微的响声。
张平在做早饭。
袁飞飞捂着头发了一会呆,然后下地出门。
她来到火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正在蒸馒头的张平,道:“老爷。”
张平好像又被吓了一跳,他看了她一眼,马上又移开目光了。在短短的对视中,袁飞飞看到张平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袁飞飞问道:“老爷,你昨晚没有休息好?”
张平低头摆弄蒸笼,摇了摇头。
袁飞飞走过去,道:“我来做吧。”
见她过来,张平连忙退后两步,袁飞飞手顿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接下张平手里的活做了起来。
张平站在袁飞飞的身后。
袁飞飞长大了,身材玲珑有致,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翠绿的玉簪轻轻挽起,露出干净白皙的脖颈,窗外的光照在她的衣裙上,就像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一样。
张平看了一会,默默地低下头,转开了眼。
袁飞飞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屋子里,对张平道:“老爷,吃饭。”
张平点点头,拿起了筷子。
他吃了一会,看袁飞飞没有动静,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袁飞飞道:“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张平看着桌上的饭菜,似乎愣住了。
袁飞飞又道:“你别多想,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只是我头有些疼,吃不下去罢了。”
张平又转眼看袁飞飞。
袁飞飞道:“没事,或许刚刚回来,睡得不习惯,过会就好了。”
张平点点头,袁飞飞道:“别光看我,你快吃饭。”
张平这才又吃了起来。
吃过饭,袁飞飞收拾了碗筷,张平去铁房打铁。袁飞飞坐在屋子里,半天也没有听见打铁的声音,她来到铁房门口,看见张平一个人坐在铁房的凳子上发呆,别说打铁,手边连块铁皮都没有。
他只是在躲她。
袁飞飞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觉得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同她相处。
花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院子里晒太阳,袁飞飞看了看它,打从心底里认为,张平现在或许只会同这只猫交流了。
袁飞飞觉得,这只是张平不习惯,过几天就会好了。
但是一连六七天过去了,袁飞飞从早到晚待在家里,也不见张平有什么改观。他小心翼翼地同她相处,做饭,打铁,发呆,睡觉。
十天过去,袁飞飞终于决定不再忍了。
当然,她不会去逼迫张平,她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一天早上,袁飞飞对张平道:“老爷,我出去一下。”
她永远也忘不了张平那一刻的神情。
好像是妥协,又好像是认命,他就那样看着她,就好像在说——
【好,至少这一次,你告诉了我。】
袁飞飞的心酸到发疼,她低下头,对张平道:“我晚饭前会回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
袁飞飞来到城外河边,深秋的清晨,山林里的风带着浓浓的寒气。袁飞飞站到河边,将衣裳脱了个精光。然后走进河水里。
寒意像冰冻的毫针一样,丝丝入骨,袁飞飞站在水里,嘴唇冻得发紫。
等到腿已经麻木得快没知觉的时候,袁飞飞从水里走出来,又站在山林的风口处吹冷风。她一边吹一边在心里咒骂老天爷。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冷过。
不。
好像不对。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袁飞飞就否认了。十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好像比现在更冷。那时张平捡到了她。
想到这里,袁飞飞在寒风里笑了。
就这样,她泡完冷水就吹风,吹得差不多了再去泡冷水,半天下来,她的神智已经快要恍惚了。
在觉得要断气之前,袁飞飞重新吹干身体,穿好衣裳往回走。
进到城里,她居然还迷路了。
她觉得自己的头实在是太沉了,嗓子也疼得说不出话来。靠在墙壁上歇了一会,她接着往家走。
等到了家门口,袁飞飞振作了一下再进门。
张平坐在屋子门口的台阶上,袁飞飞一进来,他就看了过来。
天已经黑了,张平看不到袁飞飞的脸色,只道她回来了,便去火房把饭菜重新热一遍。袁飞飞东倒西歪地进到屋子里,一头栽在床上。
张平端着饭进屋,看见袁飞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他想了想,最后也没过去叫醒她。
当晚,袁飞飞发起了高烧。
她半夜醒来一次,还以为自己在外面,想叫狗八进来送水,刚一开口嗓子就冒烟了的疼,她恍惚间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了。
又晕过去之前,她最后一刻想着,要是这老哑巴一直这么闷着,搞不好这次她真的要死了。不过死也就死了,死在他面前,倒也不差。
张平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早早地做好了饭,但一直不见袁飞飞出来,他以为袁飞飞昨天出去累了,也就没有在意,自己去铁房发呆,可耳朵却一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一直到中午,袁飞飞还没有出来。张平把早上的饭重新放到锅里蒸了一遍,然后拿着碗筷推开了袁飞飞的屋门。
袁飞飞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脸朝下地趴在床上。张平觉得这个姿势怎么看都不舒服,他走过去,想让她翻过来接着睡。
可他的手一碰到袁飞飞的身体时,立刻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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