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比赛,小熊队最终以5:0赢了白景队。赛后,队员们进更衣室,陶西则直奔医院去看望邬童。
教练应该还没到更年期,为什么会这么啰唆?这是在医院里的邬童反复思考的问题。
这不,都已经从骨科门诊里出来了,陶西还在唠叨:“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只要一站上球场就会热血沸腾!”
“我年轻的时候,为了守住投手丘可以连命都不要,可后来因为带伤比赛,右手废了!医生说我这辈子再也不能完整地打一场比赛了!”
正在用左手玩手机的邬童听到这句话,终于抬起头来。陶西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终于被触动灵魂了吧,小子!
“教练!”
“嗯?”
“当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你要说什么了。拜托,下次你可不可以只说‘我年轻的时候’这六个字,把后面那一大串唠叨免了。”
陶西正要抬手冲邬童的脑袋瓜子抡一巴掌,有人走过来招呼他:“您好,您就是陶西教练吧?”
陶西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来之前他给邬童的父亲打过电话,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太年轻了点?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对方自我介绍说:“我是邬童父亲的秘书小王,总裁的会议还没结束,所以派我先过来关照一下。”
邬童的父亲在他们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才赶到。走过来的男人高大威武、气宇轩昂,有着和邬童一样的帅气轮廓,不用自我介绍,陶西就已经知道他一定是邬童的父亲。
陶西旁观着邬童的父亲让他回家,但被他冷漠地拒绝了,赶紧推了邬童一把:“快答应啊。你瞧瞧你的样子,连胳膊都不能动,怎么独立生活啊!”
邬童这才不情愿地对他父亲说:“要不你去我那儿?”
一洗完澡,队员们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陶西的电话。
尹柯抢先问:“教练,邬童怎么样?”
“还行,右肩膀韧带拉伤,休息一周就没事了。就是暂时不能抬臂,这几天需要人照顾。”
“哦,那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没,他和他爸回家了。”
“什么?”尹柯和班小松面面相觑,“和他爸回家了?可他和他爸早就闹翻了呀。”
“怪不得邬童跟他爸说去他那儿!”电话那头的陶西惊讶地说,“怎么和我一样……”
接着陶西的声音中断了。尹柯看着满脸担忧的班小松,说:“邬童他爸还是很关心他的,应该会照顾好他,别担心。”
班小松感慨地说:“尹柯,今天在赛场上,我看到你对邬童做信任背摔的姿势了。”
“是的。”尹柯说,“邬童是领袖型的人,而且很早就开始独立生活了。对于他来说,放手、信任他人,可能会比其他人更难一点。我们无法改变,只能试着了解他吧。”
班小松听着尹柯的话,想起此刻一定在班家面馆里守着热腾腾的饭菜,欣喜地等着自己的爸妈,突然为邬童而感到一阵心疼。
好在,今晚的邬童应该也在亲人身边,也在享受着难得的亲情吧。
尹柯诚恳说:“小松,我和邬童认识的时间比你久,他是很重情义的人,这一点,你用不着怀疑。”
班小松不语。
“你知道吗,大家都在传邬童转学是因为吃火锅烧了宿舍而被中加开除了,可我后来了解到他完全是在替队友顶罪……”
班小松惊愕地抬起头:“什么?这也太夸张了!”
尹柯苦笑:“这就是邬童。他承受了太多,也许哪天全世界都误会他,他也不屑于解释。我猜,他觉得江狄是冲着他才去举报的,他应该站出来吧。”
班小松沉思片刻:“我知道。可我觉得,他这样活着挺累的,真的,太累了!其实,生活可以很简单,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有善意的,只是需要有人先传递出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先传递的那一个呢?”
尹柯说:“小松,我欣赏,也佩服你的阳光。但每个人都有他的来路,无法选择;每个人的来路又塑造了今天的他,依旧无法选择。”
班小松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喜欢这样的你和邬童。我希望,我们的征程能一直走下去。我还没有准备好和你们分开。”
尹柯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被班小松的这番话深深感动了。这就是班小松的风格:坦率、直白。和邬童的风格截然不同,但分外动人。
过了好一会儿,尹柯才开口:“今天,我和邬童在场上僵持了很久,但他最后还是放下了。我想,今天的比赛一定会让他思考些什么。小松,改天我们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谈谈吧,不要再憋在心里了。”
班小松看着尹柯,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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