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渐渐勾了起来,一步一步,有些漫不经心的踱到杜云修面前,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对方灰色丝光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他的手指很柔软,骨节纤细,让人觉得好像柔弱无骨,却又瘦得可以看清骨头,偏偏这样瘦到极致之后又有一种性感的诱惑的味道。
“这就是你的底线?明明是全裸的戏码,却只能裸到第二颗扣子?”
封景挑了挑眉,声音缓慢而低哑,像流动的泛着微光的蜜色细沙。
他微微仰着下巴,细长的眼睛望着杜云修,神情似笑非笑,这样的表情妖冶而又天真,可这点天真却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即使是对演艺圈一无所知的新人,看到对方这个架势也知道封景来头不小,需要更加谨慎的对待,但偏偏他问的这个问题又刁钻又古怪,没有经验的人的确很难招架得住,应付得好。
不过杜云修却有点想笑。
他前世跟封景其实只能算是泛泛之交,演艺圈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有头有脸名声在外的也就那么几个,以前两人也碰到过,点点头不失礼数就行。
后来他喜欢的那个人去了ese。
有段时间封景跟那人走得很近,似乎也渐渐知道了他的事情。一次封景酒醉之后,闯入他的公寓,口齿不清的说了一些混话。
他当时血气直往脑门上冲。
一方面是没想到那人将自己和他的关系告诉了封景,另一方面没想到封景开口如此轻佻,完全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杜云修气得直接将封景拖到浴缸里,开了冷水,拿着花洒就朝着对方的脸上喷。最后封景被他浇得晕头转向,瑟瑟发抖,以为凌厉张扬的姿态竟然生出一种小动物般的可怜兮兮。
他有些于心不忍,拿了柔软的浴巾给封景擦头。
对方觉得暖和就直往他怀里挤,杜云修一训斥,封景就两眼迷蒙的露出无辜委屈的神情,最后他说什么,封景就乖乖做什么,真是老实。虽然到了第二天,封景就恢复本性,高傲又毒舌,临走时还微微讥讽了他几句……
现在想起这些前尘往事,真是有种如隔云端的感觉,又沧桑又怀念。
封景见对方这么长时间没有答话,脸上还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神情变了变,眼神显得有些幽暗莫测。
“舞台演员直到第一次拍摄电影时才会认识到他所受到的训练远远不能认为是完备的。这是一种最难对付的表演形式,任何人只有成功的通过了这一考验,才能第一次称为自己是演员。”封景细细长长的眼睛微微瞇起,他勾起薄而柔软的嘴唇,“你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
似乎只是问题。
实际上却在暗示杜云修的戏剧表演再出色,也未必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演员。
因为戏剧和电影电视剧拍摄是完全不一样的。
戏剧表演要求演员有良好且持久的控制能力,不管一场戏有多少台词,多少走位,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一旦出了差错,整个剧就会收到极大的影响。而电影、电视剧的拍摄则是短暂性的,非连续性的,要求演员能够及时调控情绪,迅速进入状态。至于台词等末节,都可以在后期处理。
两者的确有相通之处,但是优秀的戏剧演员未必能成为一线电影演员。
这样的问题学术而专业,时下浮躁的年轻人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清楚到底是谁说的这话。封景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几乎快要扬起一抹张扬得逞的笑容,可就在这时,杜云修淡淡的,却准确无误的回答道。
“马龙?白兰度。”
“——这句话是已世的美国著名舞台银幕双栖演员马龙?白兰度说的。”
直到杜云修走出面试厅,先前的那两个面试官才低声评价着:“这个新人……似乎很不简单啊。”他们眼角打量了下封景的神色,见对方只是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才继续道,“没想到他那场戏居然表演了十五分钟,我都没注意到。”
“一个人的独白就能演那么长时间,并且让人看得完全移不开眼睛。无论是姿体语言,还是台词功底,这样的功力就算是在演艺圈待了四五年的都未必赶得上。”
“他是专门演戏剧的吧?还是家里有这个熏陶,父母是戏剧演员?”
“这个……家庭成员没写……也不是专门演戏剧的。他是t大的,还是工商管理学院……”
两名面试官对看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
杜云修在家里等消息。
他对那次面试不是没有信心,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有信心有实力就够了,台面下的情况远远比台面上的复杂黑暗得多。
他没有门路,过去的那点人脉交情也没法用到。
杜云修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毋庸置疑是儒雅俊秀的,一双眼睛具有很浓郁的东方风韵,外流畅飘逸,彷佛水墨江南雨后的风雅与余韵,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忧郁和淡然。
只是,如此的,陌生。
杜云修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遭遇车祸身亡的消息还是从网站上看到的,诺大的一个娱乐版,主标题是这届金柏奖主要奖项之争,他小小的不幸身亡的导报,只在下面占据了一小行,跟另外一个女星发胖的标题并列在一块。
没有多少人关注。
下面的评论甚至还没有那个女星的粉丝维护偶像怒骂编辑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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