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陪护的病床,实际上她早就可以像那次舒桐哮喘病发,她留下来陪护的时候一样,把折叠床支起来自己也躺下休息。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躺下的话,虽然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也能留意到他的情况,但是却不能再看到他的样子。
又坐了一会儿,她起身搬了一张小沙发到床头,然后将室内的光源都关掉,只留下一盏应急灯,回去坐在沙发里。
微弱的灯光中,陷在一片白色中的舒桐的脸不再清晰,而是剪影一样的轮廓。
即使如此,她还是近乎贪婪地看着,直到浓重的困倦来袭,她就这样蜷在沙发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梁临风早早醒过来,没顾得上在医院吃早饭,趁着舒桐还没醒的工夫回了趟家。
舒桐今天还不确定能不能进流食,不过她还是熬了一锅小米粥,将米滤掉,只剩下香气四溢的汁液,装在保温桶里。又从家里给舒桐挑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必需品,梁临风才匆忙返回医院。
等她到了病房,舒桐已经醒了,病床被摇高,他靠着正带笑和身前的人交谈。那个穿着护士制服的身影梁临风并不陌生,就是前天她在舒天大厦看到的袁琳月。
唇边的笑意柔和,舒桐的声音也放松:“抱歉每次都让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袁琳月假装无奈地叹口气:“那也没办法,谁让我们就是吃医护这碗饭的。”
梁临风走过去,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先冲袁琳月笑了笑:“袁护士。”
袁琳月立刻转过来看着她笑,露出左颊上甜美的酒窝:“临风是吧?昨天是我正好轮休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找我。”
梁临风忙客气:“袁护士也很忙吧,总是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没事,再忙我也不能丢下舒先生不管啊。”袁琳月笑着,然后看了看舒桐,“舒先生您说是吧?”
微笑着点头,舒桐也没看梁临风,而是继续对她笑:“所以我才说总是麻烦袁护士。”
“好了,您就别客气了。”袁琳月笑着挥手,又向梁临风道别,才抱着记录本出去了。
知道袁琳月就在医院里,也知道早晚会遇上,梁临风还是忍不住暗叹了口气。她不爱乱吃飞醋,这点舒桐比谁都明白,但这种完全被排挤隔离在他们之外的感觉,她想不吃醋还真很难。
尽量不让表情显露出来,梁临风走到床边坐下,笑着对舒桐说:“我带了小米汤汁,如果医生说能吃流质了,你可以喝点,熬得很香的。”
淡漠看了她一眼,舒桐略勾了下唇:“好,我知道了。”
这个敷衍的微笑跟刚才那温和耐心的笑容差得太远,梁临风冲他笑了笑,想去握他的手,又想起来昨天他似乎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喜欢被自己触摸,抬起一半的手臂缩了回去:“我从家里带了些衣服过来,要不要我帮你换上?”
“谢谢,我还可以自己换。”淡淡答了,他就不欲再多做交谈般垂下眼睛。
但梁临风显然还是做不了受气小媳妇,停顿了一下开口:“舒桐,我现在为你做的这些,是我完全自愿的。你当做是对患者的同情也好,还是我对以前那些疏忽的补偿也好,我只希望在你康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暂时放下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好好相处……”
这段昨晚就准备好的话说得再冷静,她也还是咬紧了牙,才能把剩下的都说出来:“就算你不想和我重新开始,但我们也……像你说过的那样,尽量多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舒桐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目光沉静无波,停顿很久,才说:“好。”
松了口气,她就笑了,这才拉起他放在被外正输液的手,捂在自己手里替他暖着:“这样就太好了。”
只是握着一只手而已,她的神态却近乎虔诚,仿佛被自己护在手心里的,就是整个世界。
第二天下午,舒忆茹还是知道消息赶了过来。
虽然舒桐交代过周敏不要告诉她,但她毕竟人在b市,自己觉察到了不对。大概是很久没到医院来看人,坐在窗前,舒忆茹有些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地帮舒桐拉了拉被子:“小桐,胃还疼得厉害吗?”
笑笑垂了眼角,舒桐回答得很有礼貌:“谢谢妈妈,不怎么疼了。”
刚刚止血,连流食都不能进,又怎么会不疼。
舒忆茹看他苍白着脸抿着唇,连额角都有冷汗渗出来,却还是风轻云淡的表情,都有些不敢再看:“不疼就好。”
隔膜存在了太久,想要一朝一夕就打破,也是不可能的。
梁临风打了热水回来,见到她在那里坐着,也不能不示好:“妈妈,您来了?”
舒忆茹回头冲她笑了下:“是啊,担心小桐。”
梁临风刚骂过她,本来以为她肯定会阴阳怪气挤兑自己的,看到她笑容温和,一点没怪罪自己的意思,愣了下才开口:“哦,舒桐比昨天好点了。”
她没太多注意力去关心舒忆茹,说完马上走到床前,握住舒桐放在被外的那只手:“体温还是这么低啊,要不要喝点温水?”
有舒忆茹在,舒桐就不好对她太冷淡,点头:“好。”
小心地兑了温度适中的水,扶着舒桐喂他喝了一点,梁临风拿手帕去擦他脸上的汗:“真太疼了你就喊两声也行啊,这样没声没息我更心疼。”
舒桐是真的被她说得无奈了:“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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