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的声音里,我居然听出有种生不如死的苦楚和浓烈的绝望。
那一个清晨。
那一个叫程天佑的男子。
在一个叫姜生的女子不悦的埋怨下。
在一个叫陆文隽的男子面前。
说。
对不起,姜生。
41 天佑说,姜生,我们结婚吧。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曾认为,凉生是上帝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那么长时间里,我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但是,我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上帝会突然告诉我,姜生,我要收回这件礼物!上帝对我如此说的时候,正好是我和凉生相认了不到两个月的时候——这个消息,是陆文隽告诉我的,他说得异常艰难,姜生,凉生的结果出来了,但是,他不允许我告诉你!
我呆呆地看着陆文隽,手里端的是刚为凉生煲的鸡汤。
此时的我,已经出院快两个月了,而凉生,却依旧留在医院里做“所谓的观察”。
这本来已经让我有了隐隐的不安。今天,陆文隽却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了我,他说,姜生,凉生他是髓性血癌,我们在做保守治疗,但是,恐怕……
那一刻,我什么也没说,没有哭,也没有笑,我只是呆呆地说,噢,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鸡汤,又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看病房之中的凉生,他躺在床上,唇色苍白如雪,眉眼安静如水。
未央趴在他的身边,可能已经心力交瘁了。我跟她说过,我和天佑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她还对着我笑过,似乎我的话,让她看到了自己幸福的未来。
突然我发现,自己站在这里,像一个多余的傻瓜。我转身离开,没有说话。
他的身边有她,这种画面,如果我仓皇出现在其中的话,会是多么大的败笔啊。
我的一生,我的存在,对于凉生来说,是多么大的败笔啊!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可是,我的凉生,你的将来,还有多远?
还有多远?
其实,自从那天,我执意要程天佑从医院带我回小鱼山之后,就没有再单独和凉生相处过。
因为,我知道,很多双充满猜忌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和他。我答应过她,答应过他们,我要大家都幸福的。我再也不固执,再也不孩子气。
很多次,在那么多人的眼前,看着凉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看着他寥落的笑容,失了神。
而每一次,从这种失神中回过神,看着别人探寻的眼神,我都会侧脸,笑笑,然后,迅速地离开。
有没有人知道,我会躲起来大哭呢?
有没有人知道,我真的很痛苦很无望呢?
有没有人知道,我是这样地努力说服自己要坚强,坚强地成熟,长大,然后坚强地遗忘,遗忘错误了这么多年的思量。
可是。
不思量,自难忘。
陆文隽说,姜生,你没事吧?我摇摇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至于该走到哪里,我不清楚。
我只记得,陆文隽说,姜生,能救凉生唯一的方式,就是骨髓移植,否则,他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姜生,你放心,我们会努力为他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的……
我说,你走开,我要一个人,走走。
那一天,不自觉中,我已经走到了小绵瓜所在的那家眼科医院,小小的她,这么长时间里,一直都被天佑安置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天佑的用心我知道,他是想尽最大的能力,让小绵瓜康复。他不希望我背负那么多的绝望和包袱。
可是,我仍然是想起了,当初小绵瓜的脸被划伤时鲜血淋漓的模样,突然之间,我干呕不已,一种眩晕的感觉袭来。在昏厥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魏家坪上,那段消逝了的童年。
魏家坪上那些小小的小小的孩子。
玩闹。
追赶。
欢笑。
后来,他们长大了。
散落天涯。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中温暖的床上了。程天佑孤单地靠在窗前,面容之间,是浓重的落寞。
我挣扎着起来时,他回过神,连忙上前,他说,姜生,你不要乱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情。
我嘟嘟嘴,说,我又不是小孩。你那么紧张干吗?
天佑笑,说,可是,你是要做妈妈的人了,所以你要小心。
你说什么?!程天佑的话,几乎让我从床上蹦起来。
程天佑紧张地将我拉住,他笑笑,说,姜生,不要乱蹦乱跳,你就是跳到天上去,你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改变不了的。
我几乎是倒在床上的。
原来,命运,做出种种安排的时候,是从来不同我商量的。
比如,四岁那年,它将凉生送入了我的生活;比如二十一岁这一年,它将一个小小的孩子,送入我的腹中。
在我恍惚而茫然的那一刻,程天佑说,姜生,嫁给我吧。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隔了数日。
犹豫了很久之后,我才告诉金陵,我……要嫁给天佑了,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
当时金陵和八宝正在医院照顾小绵瓜。
八宝一听,慌忙地转头,说,天啊!你这是未婚先孕!以后,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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