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请李董在场,是要做一个见证。
有鉴于谭家嗣的狡猾以及翻脸不认账的功夫,这一次马国程特别商请李董客串演出,请他在拍卖会上与谭家嗣套交情,而李董这几年来生意上最主要的金主就是利曜南,他自然相当配合。
李芳渝急切地拿起复印件翻阅,她脸色大变。“这份病历档案,为什么会寄到你手上?!”她忍不住率先发难,质问陈秋生。
谭家嗣却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如老僧入定,脸色却布满阴霾。
“很简单,因为陈主任正是三年前谭小姐住进博济医院时的主治医师。医院的档案部门接到指令后按原收件人寄出,是很平常的事。”马国程道。
李芳渝不服气地质问:“谭智珍曾经住进博济医院?为什么我没找到她的病历资料?!”她不小心说溜了嘴。
马国程咧开嘴。“因为,那份档案被我取走,然后从计算机里面删除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小姐对朱欣桐小姐在博济医院的病历档案,应该也做过一模一样的事?并且当时您已经从朱小姐的病历里面,看出了不寻常之事,否则你就不会要求樟宜医院,将谭小姐的病历寄到台湾。”
马国程的话刚讲完,利曜南正好开门进来。
智珍跟在他后面,果然看见自己的父亲,但却多了许多不相干的人!马国程的话传到走廊,她早已听见刚才那段谈话。
智珍忽然了解,就在这里,今夜她已注定躲不过、逃不开了……
“我们先回溯三年前,陈主任,你不妨描述一下,当年谭小姐住进博济医院时的情况?”见到利曜南后,马国程开始导入正题。
“当时谭小姐是因为肺部感染引发呼吸衰竭,被紧急送进医院的。”陈秋生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敢正视谭家嗣。
智珍木然地瞪着地板,面无表情地听着。
马国程做了一个请往下说的手势。
“当时谭小姐的情况很危急,那个时候我已经是急诊部主任,因此紧急接下了这个病人。”陈秋生道。
“那么,当时谭小姐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马国程再问。
陈秋生沉默片刻,半晌后才慢慢地道:“服食大量苯二氮草类药物,也就是俗称的镇静剂。”
李芳渝瞪大眼睛。因为服食镇静剂而引发肺部感染,除非病人有长期服用药物的习惯——换言之,谭智珍平时有滥用药物的倾向。
“那么,当年你采取的急救步骤奏效了吗,陈主任?”马国程问。
陈秋生摇头。除了利曜南外,在场每个人都因为他的摇头而陷入焦虑与迷惘中。
“估计当时病人的肺部感染严重,送到医院时已经并发急性败血症。”
“急性败性血症将导致何种可能?”马国程再问。
“病人的情况很特殊,她送到医院时血液里的酒精浓度不低,估计酒精中还掺入大量麻醉剂如大麻、吗啡等成分,也就是俗称的鸡尾酒。而会同时服食药物并且混合饮用酒精的人,多半已经滥用药物成瘾。换言之病人当时的情况十分糟糕,我虽然尽力抢救,但是情况并不乐观。”陈秋生回答。
陈秋生讲完话后,一名男子突然打开侧门,走进贵宾室。
一见到他,谭家嗣突然面色狰狞。李芳渝则眯起眼——她当然知道这名男子是谁,因为当年她也待在朱欣桐的病房中!
“这位是简明成,简先生也是当年替朱欣桐小姐急救的医师。”马国程对简明成道,“简先生,发生这件事后,你已经离开医界多年,现在你可以大胆讲出实话了。”
“是,当年我还是一名实习医师,记得朱欣桐小姐送进急诊室那一天,因为急诊处人手不够,只剩下我和另一名实习医师,因此是由我负责急救的。当年朱小姐经过初步急救后仍然有流血迹象,利先生来到医院之后,我曾经在病房里为朱小姐施行第二次急救,之后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一件令我感到非常困扰的事!也因为这件事,间接造成后来我离开医院的结果。”
简明成接着道:“这件困扰我多年的事,就是在朱小姐死亡后,我曾经因为不愿相信她突然死亡的事实,而冲回病房看她。当时我看到朱小姐躺在床上已经断气,皮肤却呈现潮红色而且有发紫现象,这不但非常奇怪而且不合逻辑!因为当年我给朱小姐施行的急救——是非常成功的!况且,一名死于血崩的病人,死亡后皮下不应该呈现这样的现象。”
现场忽然陷入寂静,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各位,”马国程打破沉默,“樟宜医院的病历已经明白揭示,谭小姐有滥用药物的习惯。而且因为其滥用药物的行为,已经有多次紧急就医记录。至于谭小姐滥用药物的原因,根据她在美国华顿商学院念书时,赴医就诊的资料分析——”马国程无预警地,从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病历记录。“与谭小姐长期受困于忧郁症有极大的关联!”
马国程巡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才接着道:“谭小姐有为期十年的忧郁症病史,而忧郁症这个可怕的疾病缠上她,并不是谭小姐在美国堕胎后才发生的……”
“够了!”一直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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