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体已经被透支完了精力,可她头脑竟异常的清醒。那个电话拨出去,她本以为萧致远顶多不放心让iris过来看看。想不到他自己跑来了,还事无巨细的陪在这里照看自己打点滴……何必呢,彼此都独立惯了,她此刻真的不喜欢清醒着与他独处。
子矜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索性坐了起来,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是来医院的路上那样的漆黑如墨,几丝光亮渗透进来,将极致的黑染成了墨兰,或许再过没多久,朝霞就开始铺染了。
萧致远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她坐起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身边的绒毯,走过去拢在她肩上。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子矜靠着软枕,踌躇着说。
“如果是离婚的事就不必开口了。”他瞬间冷了眉眼,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是。”子矜怔了怔,“萧致远,我升职了。”
他半晌没说话,末了,倒勾着唇角笑了:“你不是拒了么?”
子矜微微长大嘴巴,工作上的事,他们彼此间从不过问。
他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同她说些她不懂的事;而她一个庸庸碌碌的小职员,他也没兴趣听她说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哦,当然,其实何止工作呢?除了女儿,他们之间几乎不会开口说话。
“你怎么会知道?”
萧致远走回沙发上坐下来,视线没离开电脑屏幕:“萧太太,我不像你,对另一半的任何事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子矜语噎,她刻意去忽略他嘲讽的语气,心平气和的说:“本来我是想拒的,可是我们部门实在找不到人,就答应临时代几天。”
他放下手中的纸张,十指交叠的放在膝上,亦认真的回望她:“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以后每一天,你都要像今晚一样在外边应酬喝酒?把乐乐一个人扔在家里?”
“不是……”子矜有些无力的辩解,“我只是代理几天。”
“萧太太,你是在抱怨我每月给的家用太少,以至于你要在外边这么拼命?”他冷冷笑了一声,“当初你想要出去工作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当时他们决定送乐乐去幼儿园,子矜在家闲了两天,终于决定出去找份工作。
或许是因为学历不错,简历投出去,竟然陆续收到了面试通知。出门之前,萧致远神通广大的知道了她的自作主张,于是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她把客厅里那个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拉花水晶瓶都砸了,而他只是沉声说:“桑子矜,你要工作可以,集团的慈善基金会交给你。”
“我不要你施舍的工作。”她一脸嫌恶的看着他。
眼前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又打骂不得,萧致远真的很想就这么摔门一走了之,或者干脆一把掐死她。对峙良久,两人在一地碎屑中协商出结果:她可以自己去找工作,但是工作性质、工作内容必须互相知会,且彼此都能接受同意。
提及往事,子矜忽然觉得厌烦。
“萧致远,乐乐发烧一个礼拜,我熬夜守了七天,你呢?你搂着别的女人在睡觉!”她顿了顿,“比起你来,我知道怎么平衡乐乐和工作。”
她的一字一句,语气并不如何锋锐,却字字如刀,戳得他瞳孔微微一缩,呼吸亦变得急促。
“随便你吧。”良久,大约是恢复了平静,萧致远淡淡牵扯唇角,没有任何辩解,“只要不像今天这样狼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态度远不如前几次那么强硬,子矜松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却听到他凉凉的说:“你知道方嘉陵为什么过来么?”
子矜不禁怔了怔,高层间的调动她怎么会知道。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行业间的变动。”萧致远依旧不咸不淡的说,“但愿你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稳当。”
子矜睡醒过来,萧致远已经走了。
在萧家干了大半辈子的王阿姨心疼的给她舀了一碗白粥:“哎呦,怎么忽然就病了呢?”
子矜勉强笑了笑:“乐乐送过去了?”
“老爷子陪着她在花园里疯呢。”王阿姨打开了电视,看着她一口口的喝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今天就可以出去了。”子矜轻描淡写地说。
“哦,小远上班去了。”王阿姨自然而然地说,“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让我送早饭过来,说你最爱喝我熬的稀饭了。”
子矜弯了唇角:“是啊,阿姨你煮的粥最好喝。”
“……原新集团深陷担保危机,日前,公司发言人宣布,为偿还巨额债务,现出售其控股的广昌重工集团58.91的股份……”
勺子顿了顿,子衿抬头望向电视机,财经版块的主持人正一板一眼的念着新闻。
“阿姨,电视的声音调响一点。”她忍不住催促。
“……广昌重工是原新集团旗下的优质资产,其齿轮、变速器等产量在全国同行业名列第一,与国内外多家知名集团均有合作。可以说,此次广昌重工的出售,为产业重组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契机。”
新闻倒是简短,子衿听在耳中,却不啻于爆炸消息。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行业间的变动……但愿你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稳当。”
——子衿明白萧致远的意思了。
作为行业内两家近乎并驾齐驱的龙头企业,上维和光科都和广昌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如今广昌出售,出于延长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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