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盈老早就听说过,在羽族那些大贵族的家里,通常都会有专门的家族荣誉室,用来存放家族历史上得到的来自羽皇的赏赐,以及其他的一些贵重礼品。越是历史悠久声名显赫的家族,这样的荣誉室就更庞大更有气魄,事实上也成为了各大家族暗中攀比的一种方式。
“这里面的东西,随便弄一样出去就应该很值钱了吧?”萧轻盈说着,随手拿起了一个古铜色的面具。这个色泽斑驳的面具也不知道产生于历史上的哪一个时期,看起来十分古朴,却也有一种别样的威严。
“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那个名叫冼狄的羽人说,“这里的东西你只要敢偷一件,就会成为整个云家追杀的目标。”
萧轻盈笑了笑:“说的就好像现在我们不是云家追杀的目标一样……不过我是一个杀手,不是小偷。”
她把面具放了回去。冼狄已经押着河络逼他坐了下去,河络伤势虽然很重,却始终昂着头,对身前的这帮人诸多不屑。萧轻盈不觉有气,汤菘拦住了她:“别计较,先听听冼狄先生怎么说。”
萧轻盈点点头:“你先前说,我父亲不是你们的仇人,反而是你们的恩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冼狄也坐了下来,目光凝视着无尽的远方,好像只是在倾听雨声。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当年,我的两位兄长的确是被雪大人亲手擒获的,但他们并没有任何怨言,因为雪大人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两个人投降,就放走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
汤菘不觉有些吃惊:“这并不像是雪大人的作风啊?”
“不,这正是雪大人的作风,只是外人并不了解罢了。”冼狄说,“雪大人从来就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铁面无私、嫉恶如仇的那种人。人们眼里见到的是他一次又一次擒获各种凶悍的匪首,却不知道他经常会高抬贵手放过一些作恶不多的人,尤其是妇孺。这大概和他年轻时的一些经历不无关系。”
萧轻盈没有搭腔,但心里明白,冼狄指的是她的母亲。
“朝廷对我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丑化歪曲,但雪大人却早就已经查明,我们收容的都是一些穷苦的人,虽然迫于生计,不得不打劫,却从不滥杀无辜。他告诉我的两位兄长,此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他们两个人必须被捕,算作是对羽皇的交代,但其他人他都可以放走。”冼狄说。
汤菘的嘴唇动了动,显然对这种“穷苦人打劫就可以得到原谅”的说辞甚为不满,但他又看了看萧轻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所以他们俩看起来是我父亲的仇人,实际上却是把他当做了恩人。”萧轻盈若有所思,“照这么说起来,他们根本就不应该越狱,就算越狱,也不可能去找我父亲寻仇……啊,我明白了!”
她猛地一拍巴掌:“他们并不是越狱!他们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收买他们借复仇的名义去杀害我父亲!但是收买他们的人却万万没想到,这兄弟俩不但不恨他,反而把他当成恩人。所以……我父亲果然不是他们杀的。”
冼狄点点头:“没错。那时候他们原本在等待刑期,却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传话人,居然有能力支开狱卒和他们单独会面。那个传话人告诉他们,他可以想办法放他们出去,条件就是他们必须杀死雪严君。”
“他们一定是假意答应了,然后悄悄去通知了老雪,是么?”洛夜行有些明白了,“难怪不得以我的听力,那天晚上居然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打起来。”
“不但没有打起来,父亲反而借助他们的帮忙,布置了一个假死的现场,”萧轻盈也大致猜到了,“他之所以要装作自己已经被杀了,无疑是因为调查王国麟被杀一案所遇到的巨大阻力。”
“不仅仅是阻力那么简单了,”冼狄说,“他甚至收到过匿名的死亡威胁。当时通过验尸,他和仵作发现,王国麟其实在被狰啃食之前就已经死亡了,在他的心脏部位有一个奇特的伤口,并不像是狰牙造成的,倒像是某种人工磨制的锐器。因此他和仵作得出结论,王国麟之死有蹊跷。”
“但这个发现还没来得及公布,他就收到了威胁,也由此猜到这起凶案背后的势力十分庞大,他很难在明处应付。所以当我的两位兄长找到他、告诉他这件事之后,他果断决定将计就计,索性假死。而他们三个都很清楚,在雪大人假死之后,我的兄长们一定会被追杀灭口,但是……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萧轻盈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两个人……很了不起。”
“然后老雪就假装中毒了不让我碰……他的演技还真不错,居然连我都骗过了,”洛夜行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他的。那后来呢,他就在天空城躲起来了?”
“他先离开了天空城,辗转找到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我,然后问我,我愿不愿意让两位兄长白死,”冼狄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无论是为了给他们报仇,还是为了替那些保住性命的兄弟们报恩,我都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所以你和他一起回到天空城,开始追查王国麟的死因,”洛夜行说,“你们毫无疑问也找到了滕征那条线,而且发现了王国麟的豪宅是这起凶杀案的关键。”
“雪大人常年在虎翼司,手里积累了很多消息源,所以比你们的调查更为有效,”冼狄说,“他很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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