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哪儿,汉娜?”
“一直要到惠特克劳斯坡呢,差不多有四英里路,一路都是沼泽和青苔。”
“告诉他我就去。”
“先生,我想你还是别去好。天黑以后走这样的路是最糟糕的,整个沼泽地都没有路,而且又碰上了天气这么恶劣的晚上——风从来没有刮得那么大。你还是传个话,先生,明天上那儿去。”
但他已经在过道上了,披上了斗篷,没有反对,没有怨言,便出发了,那时候已经九点。他到了半夜才回来,尽管四肢冻僵,身子也够疲乏的,却显得比出发时还愉快。他完成了一项职责,做了一次努力,感到自己有克己献身的魄力,自我感觉好了不少。
我担心接下来的一整周使他很不耐烦。那是圣诞周,我们不干正经事儿,却沉浸在家庭的欢闹之中。荒原的空气、家里自由自在的气氛、生活富裕的曙光,对黛安娜和玛丽的心灵,犹如起死回生的长生不老药。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她们都寻欢作乐。她们总能谈个不休,她们的交谈机智、精辟、富有独创,对我的吸引力很大。我喜欢倾听,喜欢参与,甚过干一切别的事情。圣·约翰对我们的说笑并无非议,但避之不迭。他很少在家,他的教区大,人口分散,访问不同地区的贫病人家,便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
一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黛安娜闷闷不乐了一阵子后问道:“你的计划没有改变吗?”
“没有改变,也不可改变。”便是对方的回答。他接着告诉我们,他离开英国的时间确定在明年。
“那么罗莎蒙德·奥利弗呢?”玛丽问。这句话似乎是脱口而出的,因为她说完不久便做了个手势,仿佛要把它收回去。圣·约翰手里捧着一本书——吃饭时看书是他不合群的习惯,他合上书,抬起头来。
“罗莎蒙德·奥利弗,”他说,“要跟格兰比先生结婚了。他是弗雷德里克·格兰比爵士的孙子和继承人,是s城家庭背景最好、最受尊敬的居民之一。我是昨天从他父亲那儿得到这个消息的。”
他的妹妹们相互看看,又看了看我。我们三个人都看着他,他像一块玻璃那样安详。
“这门婚事准是定得很匆忙,”黛安娜说,“他们彼此不可能认识很久的。”
“但有两个月了。他们十月份在s城的一个郡舞会上见的面。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从各方面看来这门亲事都是称心如意的,没有什么障碍,也就没必要拖延了。一等弗雷德里克爵士出让给他们的s城那个地方整修好,可以让他们住进去了,他们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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