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停地倒下,莫茜蒂哭哭啼啼,霍尔骂骂咧咧,查理的泪眼中露出忧愁的神色。他们像垂死的人一样跌入瓦特河源头约翰·桑顿的营地。他们一停,巴克与同伴们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霍尔上前与桑顿谈话。桑顿正在修整桦木削成的斧把,他一边干活一边听着,偶尔提一些忠告,但他了解这些人,即便给了他们忠告,他们也不会照做的。
“他们在前面也告诉过我们,说河底的冰层也在融化,最好别过去。”霍尔听到桑顿劝他不要过河时,答道,“他们还说我们到不了瓦特河,可我们到了。”话中不无胜利者的嘲讽。
“他们说的是,”桑顿答道,“冰一点儿都不结实,只有十足的傻瓜,才会过河。我是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换阿拉斯加的金子的。”
“我说,那是因为你不是傻瓜,”霍尔说,“无论怎样,我们得立即去道森。”他一扬鞭子,“巴克!起来!快起来!该出发了!”
桑顿继续干他的活,他知道没必要去阻止这些人,世界上少了几个傻瓜岂不更好。
但是狗队没听从命令,他们太虚弱了,鞭子对他们起不了多大作用了。霍尔左抽右打,桑顿双唇紧闭。索雷克斯第一个爬起来,提克与乔紧跟其后,派克叫了一声,晃晃悠悠爬起身,巴克却一动不动,他静静地趴在那儿,双目紧闭,凭鞭子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不躲避,也不吭声。桑顿欲言又止,霍尔骂着,抽得更起劲了,查理站起身,焦躁地来回走动。
巴克头一回不听命令,霍尔暴怒了。鞭子换成了棍子,但巴克还是一动不动。他下定决心,决不屈服,他有坚定的信念,当他被推进箱子时,这种信念就没消失过。他认为眼前的灾难就在积雪中,就在主人要去的前面。经历得已经太多、太苦,棍棒已不算什么了,他已麻木了,仿佛是在遥远的地方有谁在挨打,仿佛这个身体已不属于他了,离他是那么的遥远。突然,桑顿大吼一声扑向淫威大施的霍尔,霍尔连连后退,被桑顿吓坏了。莫茜蒂高声尖叫,查理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愣在圆木上站不起身来,约翰·桑顿站在巴克面前,极力控制着情绪,愤怒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再打他一下,我就杀了你!”他终于用发颤的声音说道。
“他是我的狗,”霍尔答道,鲜血从嘴角流出,“躲开,否则我就收拾你。我要去道森。”
桑顿没动,他站在巴克与霍尔之间。霍尔抽出他的长猎刀,莫茜蒂尖叫着,又哭又叫,桑顿拿着斧头回击,把刀打落在地。当霍尔试图捡起时,又被击落。桑顿捡起刀,两下砍断了巴克的缰绳。
霍尔没有再还击,而且他的双手被姐姐紧紧抓住。巴克已经奄奄一息,也拉不动雪橇了。几分钟后,他们沿河岸走了。巴克听到他们走了,抬起头来看看,派克打头,索雷克斯拉着大辕,乔和提克走在中间,他们还是跌跌撞撞地行进。莫茜蒂坐在车上,霍尔在橇舵旁边指挥,查理跟在车后。
巴克望着他们,桑顿跪在他身旁,用手轻轻抚摸他,寻找被打断的骨头。最后他发现巴克只是伤势很重,饿得厉害,骨头并没断。这时雪橇已走了至少半里路,连狗带人上了冰面。突然,他们看见雪橇的尾部像掉进什么槽里似地沉了下去,接着,橇舵以及靠在橇舵上的霍尔也从翘起的空中掉了下去。莫茜蒂的叫声撕心裂肺,他们看见查理转身回跑了几步,接着,整个河面裂开了,连狗带人全掉了下去,很快被融化的河水吞没了。
巴克和桑顿相对一望。
“可怜的孩子,”桑顿抚摸着巴克,说道。巴克舔舔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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