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想回学校的心理,陆瑾言又带我去了图书馆。
正值傍晚,橘红色的夕阳将图书馆外面的那片湖水都染成了暖黄色,一轮落日映照其中,又被微微荡漾的碧波浸染开来,模糊了轮廓。
我们沿着湖岸往正门走,燥热的空气被晚风吹在面上,潮湿又闷热。
然而侧过头去,便可以清晰地看见身侧的陆瑾言,他面容恣意,步伐沉稳,那样的风姿似乎只是漫步在惬意的春色里,而非与我共处于一个季节。
图书馆六楼的人总是那么少,我们各自挑了书,坐在落地窗前看。
坐在陆瑾言身旁,我总是能够很快静下心来,于是读莫泊桑的过程里不时弯起嘴角。
无意中抬头时,察觉到陆瑾言似乎盯着我。
我一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只见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眸氤氲着丝丝笑意,衬得他整张脸都柔和起来。
我脸一红:“看我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你的表情很有趣。”
“有趣的意思是不是等于喜感?”我狐疑地问他。
这一次,他唇边的弧度骤然漾开:“有趣的意思,是指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生动、很感染人。”
我一下子开心起来:“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地对我笑,那语气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我的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那温软如玉的两个字如同誓言一般沉稳有力。
我忽然开始开小差,不知不觉就幻想起陆瑾言说情话的模样,大概这世界上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把持住自己,不对这样的诱惑动心。
夜幕低垂时,图书馆也快关门了,我们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六楼的图书管理员,那个看起来不大慈祥的大妈。
她笑着跟陆瑾言打招呼:“陆医生又来啦?”顺带着看了我两眼,眼里满是笑意。
陆瑾言也微笑着问她:“吃饭了没?”
“刚吃过,上来换班。”
“那我们先走了。”陆瑾言带着我走进电梯,还不忘叮嘱她一句,“晚上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电梯门合上,我纳闷地问他:“你怎么和她那么熟啊?”
他回答说:“张阿姨以前来我的咨询中心治疗过一段时间。”
“噢——”我随口问了句,“她遇上什么问题了?”
这一次,陆瑾言顿了顿,然后笑着说:“患者的情况不能随意透露。”
我立马拍马屁:“医生大大你真棒,超级有职业操守,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以后我和我的小伙伴要是遇到心理问题,一定会来光顾你的生意!”
陆瑾言淡淡地说:“心理问题不比生理疾病,轻度多数是抑郁,重度一般是变态。听你这欢快的语气,你是想来个抑郁,还是来个变态?”
我立马严肃起来:“那我还是推荐我的小伙伴来找你就好,像我祝嘉这种社会大好青年,要是出了心理问题,那就是祖国的一大损失了。”
陆瑾言笑了:“祝嘉,我该说你脸皮厚,还是说你脸皮厚呢?”
“你可以说我十分有自知之明,懂得替社会和祖国着想。”
他看我片刻,踏出电梯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妄想症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有空来咨询中心找我聊聊。”
“……”我就知道绝对不能和他愉快地进行这种事关智商的对话!
夜晚的风迎面吹来,我们在湖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我却依然不想回家。
一轮弯月挂在枝头,柔和的光晕遍洒一地。
而我终于下定决心,厚颜无耻地对陆瑾言说:“我能不能不回学校?”
“为什么不回去?”他没回头,依旧慢慢地跟我一起往前走着,就好像这无休无止的绕圈子也变得有趣起来。
“不想回去……”
“明天上午你不是有课吗?”
“视听课而已,外教也不过是和我们聊聊天,去不去上都一回事。”我努力找借口。
他却低低地笑起来,终于侧过头来望着我,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所以呢?”
我无端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说:“所以……所以我可能要再去紫荆住一晚,能不能再借一下你的身份证?”
他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可是我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啊。”
虽是遗憾的表情,但语气轻松自在,丝毫听不出半点儿遗憾的意味。
嘿,正中下怀!
我忽然间喜悦起来,故作无奈地说:“那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拜托陆医生收留一夜无家可归的少女吗?”
陆瑾言失笑,眉头微挑:“那我是不是应该再次感谢祝嘉小姐对我人品的信任呢?”
言下之意是答应了。
他开车载我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离图书馆不过短短十分钟的车程。
我随口问了句:“咦,你住这里啊?那以前每次送我回学校的时候,怎么会顺路呢?”
陆瑾言没说话。
我觉得纳闷,就转过头去看他,然而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起初我还以为是光线太暗,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所以还特意凑近了点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睁大了眼睛问他:“陆瑾言,你脸红了?”
陆瑾言一脚踩下刹车,汽车倏地停在原地。
而我因为惯性,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吓个半死。
然后我看见陆瑾言眯着眼睛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对我说:“祝嘉,你的问题还真多啊!”
我……我怎么就问题多了?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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