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到最后一排,去年年底他终于跟墓园的人商量好,把生母的陵墓挪到了最后面一排。这里地势最高,背靠青山,听说风水最佳。
江梓遥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蹲下身轻轻拭去墓碑的照片上那片冰冷的水雾。他静默许久,终于轻轻叫了一声:“妈……”
这个字眼已经如此生疏,以至于他唤得异常干涩,可心却因为这一声低唤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想起临离开前,江雪籽眼中流露出的那抹担忧,江梓遥一手扶着墓碑,另一只手挡着脸,低低地笑出了声。
一阵冷风吹过,树林里响起阵阵松涛的声响,那道笑声渐渐低哑下去,隐约可闻的是仿佛孩童般低低的哽咽。
如今,他已经走到今天这步,不能停,不能慢下脚步,更不能回头。
他这辈子,生来低贱,活得不自在,唯一的不舍和爱慕,也被他亲手放逐。
有人感慨向来缘浅,殊不知当初也曾有过机会,拱手送到你面前。可你恰巧别过了头,又或者松开了手,那段缘分就如同流水细沙,顺着你的指缝,在不知不觉间,流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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