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说道:“要不要我再派些吏卒去?”
桓玄无可无不可,比起县里的太平道党羽,他更担忧县令会不会临阵弃城,为了安抚他,答道:“也好。”
县令叫了秦波过来,令道:“我见院外聚了不少吏士,你带上他们,去助陈主簿一臂之力!”
秦波面现为难,挠头搔首,磨蹭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吏主文笔久矣,实无缚鸡之力,不通骑射击剑,虽有杀贼之心,惜无杀贼之力。”
县令又召刘需过来。刘需心惊肉跳,双股颤抖,跪都快跪不住了,还不如秦波胆大,不堪之极,结结巴巴地吭哧了半天,也是类似说辞。再又换了两个吏员过来,回答没甚不同。
他为之气结:“你们!”
像陈松、李勉这样刚强勇敢的吏员毕竟是少数。内地百余年不闻战事,承平日久,朝政又黑暗,童谣唱道:“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怕死懦弱的吏员占了多数。
满堂十几个吏员无人应命,越发显出了陈松、李勉的胆勇。
桓玄不忍县令难堪,为了彻底把他稳住,主动请命,说道:“在下愿前去观陈主簿定乱。”
他现在是县令的定心丸,县令怎肯放他出寺?使劲摇头:“君乃高足门客,又是前督军校尉,身份尊贵,不可涉险。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对县尉赵德说道,“赵尉……”才说了两个字,聚在院门口的小吏突然散开,一群人涌进院内。
县令大喜,以为是陈松等回来了,急忙抬眼去看,来的却是城中诸家大姓的族长。
周绲由周鼎搀着,走在最前,任义侍从在侧。桓玄慌忙起身,冲县令告个罪,下堂迎接。
他虽叫任义转告周鼎不必理会城中,守好岐阳里就是,但城中有变,无论是为城里百姓,还是为自家宗族,周绲都不能闭门掩户,枯坐家中,因此,他约了陈氏等姓,齐来拜会县令。
县令反应过来,也忙起身相迎。
周绲、刘氏、陈氏家长等诸大姓族长进入堂内,见礼毕,县令招呼吏员搬来榻座,请他们落座。
刘氏是支脉宗室,坐客座之首。周绲其次,周涌侍立在后,桓玄离了座位,亦侍立在他身后。再次,是别的各族族长。任义没登堂,和韦强、文瀚等站在了一块儿。
乱哄哄多时,堂上静下来。县令说道:“诸公……”又才说了两个字,又几个人大步入内。
他定睛观看,看清了来人后,顿时把想说的话给忘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冲桓玄摆手,急切地催促说道:“桓君,快,快,快去问问,县里情形怎样了?”
这次来的是南凌、铁哲、铁溯。
桓玄应了声是,心道:“人都回来了,情形还能怎样?”知南凌等必已顺利洗清了城内。
南凌三人手里各提了四五个首级,摆在堂前阶下,跪拜雪上。
南凌说道:“禀告县君,城中太平道的首领、内应,刘辟党羽已被吾等除去。”
他语气平静,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他而今名闻郡中,人号“郡南伯驰”,手下数百轻侠都是县乡勇士,今夜又是以众击寡,杀几个太平道的人确不算什么大事。
县令别的不问,先问:“可有伤亡?”
“伤了几个人。”
“严重么?”
“不严重。”
“可有惊扰百姓?”
“没有。”
“我见黑烟腾起,是怎么回事?”
“贼被吾等困在屋内,突围不得出,遂放火自焚。吾等已留下人手,督促里长、邻舍灭火了。”
“突围不得出,放火自焚之”。十个字就可见战况之激烈,也可从中看出太平道首领、内应们的宁死不屈。桓玄默然,心道:“宗教最易叫人狂热。”不觉忧心起安成将要面临的局面了。
县令听完南凌的话,喜形於色,拍手说道:“好,好!周家宾客果然骁勇,我要重赏他们!”给周绲、刘氏家长等人表荀贞的功劳,说道,“全靠故司刑周君门下的宾客,这才能剿灭城中妖道的党羽啊!”
周绲拈须微笑。
刘氏等族的族长也听到了满城呼叫,此时才知原来是周澈门下的宾客在扑灭太平道党羽。
刘氏和周氏世代居住一城,彼此交好。刘家族长不吝夸奖周澈,笑道:“子曰:‘后生可畏’。如周度辽者,可谓来者之胜今也。”
又三人从衙外进来,乃是陈松、铁哲、铁溯。
铁家兄弟手里也各提了几个首级,亦摆在阶前,他两人留在了庭中,陈松独登堂上。
陈松满脸血污,黑衣上半是血迹,显是亲自上阵杀敌了,跪倒在地,拜见县令。
县令在看到他时就停下了夸奖的话头,等不及他行完礼,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骚乱处果是妖道贼党相聚,试图煽民作乱。松奉君令,及时赶到,幸不辱命。”
“好,好!卿有功!我要赏你。”
“今夜之功,全在周氏门下诸位宾客。妖道贼党凶悍异常,见不敌我等,竟欲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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