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如果我们的死,可以换来平静,也能让你彻底放下解脱,我们就别再逃避了。”
龙奕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自从他中了银辉的蛊毒之后,再也无法跟妻子有半点亲密,既然已经死到临头了,他反而不想压抑自己的感情。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嗓音紧绷颤抖,眼底动容闪烁着泪光。“蒋思荷,这辈子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你。前两日我又给你做了个新的纸鸢,是锦鲤的形状,还未上色,本想来年春天,跟你一道去……可惜,来不及了。”
“没事,这些年,你已经给我做了很多个了,我全都留着呢。”蒋思荷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眼角不停地滴落,或许他们成亲之后,十年里没有过深刻的感情,但是这七年来,他们的感情却是真的,没有浮华,没有虚伪。
一炷香的功夫,还是到了。
他们从公公的手里,接过了金色的酒杯,龙奕率先一饮而尽,而蒋思荷泪眼朦胧地看着,也大口喝下。
“劳烦公公了。”蒋思荷朝着乔公公鞠了一躬。
“使不得,折煞奴才了——老奴先出去做点准备……”乔公公退了出去。
毒性,很快就起来了。
“啊——”
龙奕喊得很大声,可是她耳鸣得厉害,什么都听不见,忽觉鼻间一热,抬起发颤的手背轻轻一抹,满满是血。
抬起双眼,那张苍白俊逸的面上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焦灼,她张口欲言,却只能不断咳出鲜血,喷了他满脸。
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心跳骤快,脉搏的跳动却是渐慢,腹部好似被千万支刀刃刺穿,剧痛难耐。
一阵浓厚的血腥味略过她的鼻尖,她捂住鼻子,遏制自己抵抗这令人作恶的味道,紧紧闭上眼,然后,她感受到有人吻了她。
那是龙奕啊……他们整整八年了,八年没有过任何一个亲昵的动作了,更别说夫妻之间的恩爱。
此刻,他们马上就死了,的确不必有任何顾忌。
她闭着眼,紧紧地抱着龙奕,两人不顾彼此嘴里溢出鲜血,即便耗费了生前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宛若一个仪式般,完成这个吻。
半响之后,屋子里没了动静。
乔公公推门而入,看着地上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躯,他们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地上有几摊鲜血,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安谧。
“来人,搬走。”
龙厉昭告天下,太上皇疾病缠身,蛊毒发作,最终药石无医,而太上皇后情意深沉,誓死跟随,悬梁自尽,两人最终合葬在皇陵,其子女送到诸州,为父母守孝三年。
白银还来不及上马,耳边已经响起马儿扬蹄的声响,奔走而去。
一天下来,强忍着的泪水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秦长安在孩子面前,不能太过失态,不让它流淌下来,一夕之间,她所认识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胸口的郁闷之气,随着她策马疾驰,逐渐抒发而出,总算是让她心里舒畅了些。
随意抹掉眼角湿润,她停止了腰杆,坐在马背上,望向远处的阴郁天色。
“娘娘——”白银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很快被风吹散。
她没有回应。
这世上,总会有好事发生,也会有不好的事……才有了平衡。
一年前,主动追求吴鸣四年的洪锦儿,最终让吴鸣这个男人点了头,两人低调地成了亲,而吴鸣也已经成为了跟风离平起平坐的大掌柜。他纵然翅膀硬了,但还是懂得感恩,从未说过要自己经商,依旧为秦长安打点他们夫妻的名下私产。
两年前,远在四方城的生母边君华,遇到了一位丧妻的老伯爷,长了边君华六岁,虽然对方家世有些没落了,但好在老伯爷对她很好。老伯爷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全都出嫁了,因此两人住在一起,并没有子女的管束,跟年轻人一样自得其乐。
那位老伯爷,秦长安曾经见过一眼,除了头发斑白之外,整个人有着不错的风度,风趣文雅,关键是,他对母亲是真心实意。母亲一开始不答应,整整三年,终于被感动了,看到母亲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秦长安也为她感到高兴。
半年前,成亲五年多的明云,在完全不抱希望之下,终于怀上了第一胎,而二哥陆青铜已经三十六岁了,中年得子,高兴的连着七八天睡不着觉,还是秦长安给他开了一道安神汤,这个魁梧的男人才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
两个月前,二十五岁的大龄宫女翡翠,终于被秦长安嫁了出去,她的丈夫是陆青铜的一名手下,六品武官。翡翠哭哭啼啼地不肯嫁,而她亲自给翡翠添置了嫁妆,送翡翠离开皇宫的时候,她脸上是笑的,眼睛却是湿的。
这些回忆一点一滴回笼,等到她从思绪中清醒,太阳已经下山了。
初冬的寒意渐渐沾染了她一身,她悚然一惊,竟然不知道自己沉迷在过去,已经这么久了。
身下的这匹马,还是凤凰,这匹战马已经八岁了,时光无论对于人,还是动物而言,都是残忍的。
最长寿的战马,可以活二十年,也就是说,凤凰一半的生命,已经消耗殆尽。
人,也是如此啊。
总会有新人来,旧人去,有些人可以一道走上几十年,有些人却是匆匆一瞥,擦肩而过……
她浮想联翩了这么多,整个人仿佛被掏空,眼角染上几分疲惫之色。
“娘娘,该回去了。”守在她身后的白银,低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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