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渊深处……
那是从未遇见过的场景,清冷诡谲的光反射在桐野身上,视野里的一切却还是遥无边际的黑暗。桐野的呼吸在这里清晰得格外突兀。若隐若现着潸潸的水声使桐野下意识地向脚下看去,那似乎是汩汩的溪流,才刚好没过脚面。
这时那儿?桐野低吼了一声,所期待着的回声似乎也很快就被黑夜吞噬干净。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肩膀与肋骨的剧痛使他几次到了晕厥的边缘,桐野轻轻比量着伤口的位置,每当意识模糊的时候,只是稍一触碰,钻心的痛苦便让他再次清醒了过来。
“嘶……”桐野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似乎已经冷透了啊,连渗出来淡黄色的血浆都是凉的。桐野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不明不白地倒在这里。
感冒让他的嗅觉迟钝了很久,可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却依旧冲击着桐野的神经。桐野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这种味道似乎不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的源头好像在……脚下!
等等,脚下的好像并不是溪水。
早就该想到的,隔着厚厚的鞋底,桐野依旧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特别粘稠的质感。
桐野迟疑了很久,忍着伤口撕裂的痛苦缓缓蹲下身体,用手指蘸了一点乌黑色的液体,然后轻轻地捻了捻,凑到鼻尖……
果然!这都是血!
桐野轻咳了几声,也并没有太紧张。这些天来,他已经习惯性地接受类似不可思议的状况了。
桐野只是蜷缩起身体,在保持警惕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自己的处境。他似乎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某个方向的黑暗深处突然窜出一头凶兽,自己也不需要大惊小怪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似乎附近也没有威胁的存在,不过桐野并没有觉得很轻松。
人的耐心很可怕,隐匿起来的危险似乎更加可怕。
桐野轻轻偏了下头,突然注意到,脚下血似乎是顺着某一方向流过来的。
桐野缓缓站起身逆流而行。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尽头。
桐野有些惊愕,自己的面前正俯卧着一个人,他的身形似乎很熟悉。
那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桐野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的变故——比如诈尸。
那应该的确已经是尸体了,血流得像水凼一样。桐野轻轻踢了一下面前的人,果然,他没有任何反应。
桐野蹲了下来,轻轻将对方翻了过来。
他……桐野忍不住惊叫出来!
桐野清楚的看到,血垢下掩着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我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那我现在又是谁?
这是哪儿?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
桐野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挣扎着退出了好远。
“咻——”照在他身上凄冷的光突然熄灭。绝望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桐野躺在血泊里,佝偻着身体,蜷成一团。血腥味儿刹那间变得浓烈,令人作呕。
桐野像被神所抛弃了信徒,信念在一瞬间崩塌。
潸潸的血声在耳畔响着,仿佛像厉鬼在狞笑着,格外刺耳……
不可抗拒的寒冷一点点侵蚀了他的身体,也将他生命的火焰蚕食殆尽。桐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在紧闭双眼的前一秒,桐野似乎感受到一阵灼目的白光……
结束了么?为什么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再睁眼时,桐野却看到四周明亮而温柔的光。
汗水早已经已经湿透了全身。
桐野不禁眯起双眼,试图努力的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慢慢苏醒过来的还有隐隐作痛的伤口,愈发明显了——还会痛,我还活着么?
桐野好像记起来了,那个叫谶诗的人说过,歃血留下的伤口大多数无法痊愈,那看起来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如果刚刚那是梦,倒不如说是对死亡的恐惧吧。
桐野干笑了一声,虽然嘴上再怎么表现出对死亡的不屑,可是真的临近死亡的边缘,自己还是脆弱的很呐。
不过话说回来,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生命,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值的地方吧。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桐野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这里不是肯定医院就对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典雅的中世纪风格,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温馨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
桐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偏过头,终于看见坐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的疏影——这里应该是疏影家吧。
疏影依旧是长发披肩,只不过黑发间掺杂了几根淡紫色的长发。白色真丝长裙换成了一套白色衬衫搭配了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简单素净却有着说不出来的精致。谖梦锁正安静地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泛起银白色柔和的金属光泽。
疏影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扶手椅上,脊背紧紧地靠着后面柔软的椅背,双手半握,叠放在膝上,神色淡然,此刻正静静地看着桐野。
桐野也注意到疏影澄澈的眼中仿佛有一泓美丽的湖泊,只是看似平静的湖面,隐隐掠过粼粼波光……此时的她,也丝毫不像个盲人。
“你的眼睛……”桐野不禁轻轻地问道:“已经恢复了么?”
清了清嗓子,桐野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
疏影对他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颇有些意外,只是嘴角微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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