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欧站在她身旁,如若没听到她的询问一般,继续将她的手放在冷水中冲刷着,声音低沉得优雅,“烫得是不是太痛了?”
他在逃避她的问题。
也许在他的计划,悔婚后,莫娜自然就会离开这里,她也就一辈子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就像是制造云雾的人,把一层层的雾气盖到一起,把所有人都包围在里面,每个人的视线都被那云雾的白模糊了,看不到那云雾之外他得逞的笑。
“为什么要那么做?”时小念注视着他的脸问道,声音苍白,“你最尊敬你的哥哥,你曾经为这个事介意到不计一切和我分手,结果为什么你是撕开这层伤疤?为什么?”
她不懂。
宫欧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指腹揉过她的指尖。
“回答我,宫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你哥哥的隐秘,那是你最在意的伤疤,为什么你会主动撕开来?”
时小念了解宫欧,到现在,她都还是有难以置信宫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宫欧猛地按下水龙头,转过脸,那双漆黑的双眸幽深地直视进她的眼底,“你觉得不可思议么,我也觉得!”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那里。
宫欧双手按到她的肩上,英俊的脸上有着倨傲、偏执,“我曾经在意家族的责任,后来我不在意了;我曾经在意我们身份的悬殊,后来我也不在意了。哥哥的事我同样介意过,可结果呢?我介意的下场就是我发现我彻底失去你了,没有你时小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宫欧算个什么东西!”
“……”
时小念惊呆地看着他。
没有你时小念,我突然不知道我宫欧我算个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不能撕开这个伤疤?反正迟早都是要被人撕开的,我来撕至少我能提前做好准备!至少我不用担心谁在我背后放冷枪!”宫欧紧握住她的双肩,每个字都是重音。
是不用担心谁在放冷枪了。
因为,他自己把这枪开了,他自己打开他们父子之斗的序幕。
他这是不顾一切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派人盯着你,盯着你的家人,不会让他们真正受到伤害。”宫欧说道,他想她担心这个。
“那万一伤了呢?”时小念问道,讷讷地说道,“我自己不在乎,可我母亲她们呢?”
她知道真相不可能隐瞒一生一世。
但这真相是悬在她们席家人头上的一把刀,她没想到会是宫欧把这把刀给放了下来。
“我来抵命。”
宫欧轻描淡写地道。
“……”
时小念彻底说不出话来,只剩身体一阵阵发着寒意。
“时小念,订婚典礼是我最后的一步棋,我必须让它完美落幕!我哥不能挡,我的命也不能挡,你父母哪怕是你的命都不能挡,因为我要你!如果订婚礼是场终结,你也必须在我身边!”宫欧盯着她一字一字说道,目光愈发的幽沉。
像是一场旷世的告白。
幽远,绵长。
那声音一点一点像锤子敲打进她的身体里,震颤着她全身的骨骼。
时小念站在宫欧面前,睫毛轻闪,唇色泛白。
“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自利?”宫欧问着,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没关系,你可以说出来。”
他可以承受。
“宫欧,我现在才发现,你最可怕的不是你的智商,是你的疯狂。”
时小念慢慢说道。
他把一个死局彻底翻盘,他敢把所有人当成了棋子,他更敢把自己伤口给撕开,任由鲜血直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愿意复合,她触到他的逆鳞。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微颤。
一股糊味飘来。
宫欧转过头,目光一紧,如临大敌,“糟糕,青菜烧老了。”
说着,宫欧松开时小念,朝锅子冲过去,有些手忙脚乱地关火,将青菜盛起来。
时小念站在那里,身体轻晃,她脸色惨白,双眸呆呆地看向宫欧的身影。
她意识到一件事。
宫欧的病变得重了。
他患着偏执型人格障碍,但他以前有顾忌、有在意,他的心里有重视的事业版图,有顾忌的宫家家族,有自身的荣誉,有尊敬的哥哥,有那一场来不及看的流星雨。
可现在这些都没了,他现在只在意她。
现在,宫欧的目标就只有她,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已经到说抛弃就可以抛弃的地步。
意识到这一点,时小念忽然觉得特别害怕。
病重了,会怎么样呢?
宫欧把盘子里的菜盛出来,端开一旁长长的原木色餐桌上,转眸看向她,“继续做菜,时小念。”
时小念看着他那张英俊得近乎邪气的脸庞,心脏跳漏一拍。
半晌,她的嘴唇动了动,“宫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不想做菜了,让厨师做吧。”
她这话是一种试探。
“你还是生气,对么?”宫欧的眉头拧紧。
时小念摇头,“没有,宫欧,我就是今天被吓到了,可以不让我继续做菜么?”
她的声音很软,很柔,像嘴似的。
宫欧听着心都化了,还说她什么,当下颌首,“那你等着厨师给你做饭。”
说着,宫欧就走向流理台,拿起一只碗盛上白米饭,然后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
“宫欧!”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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