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没忍住。
路还走出去没有一里地,人已经调转马头蹭到了沈步月轿子跟前,探头看了一会儿,才叫道:“夫人。”
马车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楚云深早就忍不住了,自己从旁边马上下来,连马车都没叫停,直接上了马车前面的木板,又一溜烟钻进了马车里。
白雪早已经不知去向,沈步月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
楚云深仔细观察了人一会儿,确定只是装睡没有真的睡过去,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刚想要在她耳边开口,沈步月还闭着眼呢,一句话已经扔了出来:“怎么?王爷是想来向我求情,把那孤女留下来伺候你?”
楚云深心虚的扯开一些,看着沈步月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眼角眉梢却早像挂上了钩子一样,一个眼波流转都勾人一样。
“自然不是了,本王,本王是来夸奖王妃,这事做的漂亮。”
沈步月哼了一声,面上装作平静无波,背地里尾巴感觉都要敲到天上去。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阵儿,沈步月却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打在楚云深胸膛上,一双眼睛凌厉的盯着他看:“今日这事情不管是谁所为,你一定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此次回去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们能防了这一颗钉子,却不能保证能防了每一颗!”
纵然知道这些事情楚云深用不着她的嘱托,但是沈步月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任谁都能看出今日这个孤女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若真的是十五六岁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少女,有人肯给她安身立命又安葬父亲的费用,早就激动的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哪里能对这些银子无动于衷,一心只想着要报答恩人?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有这种重情重义至此的人,也不会说话行动如此缜密,又字字句句引得人浮想联翩,故意闹大动静。
很显然这个他们一时兴起救下的孤女,也是某一方势力的一颗小小的棋子,不知道是为了试探什么而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是晋国那边派过来的人,那楚云深那些王兄王弟确实已经按捺不住。
不是晋国国主如今的情况更加恶化,就是他们已经斗得草木皆兵。否则一直都入不了他们眼的一个楚云深,哪里有这许许多多的“幸运”收到他们如此多的问候?
楚云深收敛了眉眼,眼角勾出一条温和的纹路来,低头轻吻沈步月方才与他交缠在一起的手,轻声道:“我知道。”
他在晋国的耳目自然是要比沈步月的多,也早已经知道如今国内是个什么情势,可是真有人能完完全全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分析局势,给他提醒,也已经是他十几年来不曾感受过的了。
他很受用这份关心。
日子又走过去几天。
天气已经一天一天冷了起来,就算是整日在日头底下也需要换上御寒的衣衫。这里已经快要到大漠,不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是不知道大漠冬天厉害的。
这几日也走到几乎快要没有人烟的地方,因此他们歇息的很少,白日里早早起身赶路,中午也不休息很长时间,就地生火煮了食物便急急忙忙的赶着下午的脚程,一直到晚上才在天黑之前就准备好帐篷好好休息一番。
谁都知道这个时节还在大漠附近转悠是个多么危险的事情。
沈步月也似乎被这天气吓怕了,就算是有太阳的时候,也连头不露,日日只是在马车里颠簸,就连晚上楚云深与她同睡,也只能抱到她一个有些冷硬的背影,两人之间的话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楚云深一个人有些寂寞的念念叨叨,沈步月偶尔应一声以作回应。
他知道是什么回事。
这天一天天的冷起来,这人一点点的少起来,这味道越来越浓厚起来。
这是……战场上的味道。
就算已经过了几年的时间,那种近乎屠戮的杀孽,在土地上却不会那么早就被磨灭,它会变成一种执念、一种气味、一种盛大的感觉,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给路过的每一个人清清楚楚的看到。
这就是当年被血洗过的地方。
这是……传说中沈传战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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