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西臾出这样大的事,当然最伤心、最痛苦的莫过于贾士贞的妻子。然而,另一个心急如焚、寝食难安的就是市委书记常友连。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贾士贞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市委组织部长,也不是因为贾士贞还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而是对这起车祸到底是政治谋害还是……如果真的是有人政治谋杀,而且谋害的是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那么他这个市委书记是干什么的?从中央到地方,无不强调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强调建设和谐社会,出了这样大的事故,而在他的政权下,仅仅在市委大门口三百米的地方,有人公然谋杀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他这个市委书记如何向省委领导,向省委组织部交代。尤其是贾士贞刚刚从美国学习回来,他自己也刚刚从中央党校回来,振兴西臾,改革西臾,发展西臾都将尚未拉开序幕,还有那位美籍华人贾振兴,他之所以要到西臾来投资,主要是因为贾部长的那场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万一真的贾士贞有什么三长两短,常友连怎么能不考虑呢!这几天来,市委的一切工作都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听说常友连摔坏了三只茶杯,扔了两次手机,就差打人了。
贾士贞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市公安局,甚至省公安厅来了一位副厅长,带着省刑警大队长坐镇西臾,可案件却毫无进展。
到了第四天,贾士贞的呼吸、心脏完全停止了,医生不得不宣布,贾士贞已经抢救无效。
医院在宣布这个无奈的消息之前,还是先把常书记和鲁局长请到院长办公室,常友连和鲁晓亮提出一定要亲自看贾士贞一眼。当他们来到病床前时,贾士贞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像睡着一样,鲁晓亮摸了摸贾士贞的额头和手,半天没说话,看着常书记,摇摇头。常友连不解地瞪着眼,鲁晓亮轻轻地把常友连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常书记,我有点奇怪,贾部长的身体似乎还有点体温,你没发觉,吊针里的液体还在缓缓地滴着吗,如果……”
常友连想了想,说:“这样,老鲁,暂时不能对任何人宣布贾士贞已经抢救无效,这个消息除了你和我之外,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条走廊暂时实行封闭,不得让任何人进入,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由市公安局派人严守,未经你和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探视。”常友连停了停又说,“医生和护士除了必要的人,也同样严格控制。只要吊针还继续滴,还照样挂水。”犹豫了片刻,常友连又说,“不准任何人向外,特别是媒体透露有关贾部长停止呼吸、心跳的情况。”
“那么贾夫人怎么办?”
“至于贾士贞老婆,”常友连犹豫了一会儿,严肃地看着鲁晓亮,“现在就请她来,听听她的意见,她毕竟是最了解他的人,也是他最亲的人!但对她也要有安全保护措施。”
正说着,玲玲在两个女兵的陪同下来了,进了病房。常友连迎上来,说:“玲玲同志,士贞的情况你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我们都必须面对现实,你是士贞最亲的人,我们必须尊重你的意见。”
“玲玲,现在贾部长虽然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但是……”鲁晓亮拉着玲玲说,“但是你看,吊针里的水还在缓慢地滴着,而且我感觉他还有一定体温,所以……”
玲玲推开他们,扑向贾士贞的身体,她把手伸进他的胸膛,又把脸贴到他的脸上,在这样关键时刻,这个女人居然显得异常平静,回过头说:“不,他还活着,我请求你们,让我留下来,让我来陪着他,请你们相信我,奇迹一定会发生的。”玲玲显得如此坚定,如此沉着。
这时一位医生进来了,把常友连拉到一旁说:“常书记,对不起,按照医院的规定,这样的病人应该宣布毫无抢救价值了,应该把人转移到……”
常友连把手一挥,制止了医生的话:“不要说了,我的看法恰恰和你们不一样,病人不得移动,这个病房也要严格控制,而且周围几个病房的病人都要立即转移,走廊实行全封闭。除了贾夫人陪同,未经我和鲁局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可是……常书记,这是医院规定。”
“什么规定,你们是为了钱吗?”
“不是,因为大部分医生都已经认为……”
“没有不同意见了?”
“只有一位神经科的医生认为还……”
“那就对了嘛!”常友连说,“走,到你们院长室去,派人把那位神经科医生也请去。”
刚走到门口,常友连回过头对玲玲说:“玲玲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随时守着贾部长,病房门口由市公安局派人严守,每天由鲁局长派人把饭送到病房来。”常友连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我总有一种感觉……”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省市医生都到了,大家看了病历,又对病人进行了检查,然后回到办公室,主管医生详细介绍了情况,各自发表了看法,多数医生都摇摇头,认为病人已经大势已去,唯有那位神经科医生发表了不同看法,他认为病人现在处于一种假死状态,随时都可能复活,那些大名鼎鼎的专家讥讽他在说梦话,是伪科学。
常友连说:“各位专家,我不懂医学,但我在年轻时经历过一件事,那时我才十来岁,我家村上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说起来比我长一辈,因为一件小事,和村上的人发生了矛盾,双方动了手,被人推倒在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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