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尽管在这次干部制度改革中,市委和市委组织部一直保持低调,不接受媒体采访,除了方案、公告、公示,必须在报纸和电视上公布的,官方媒体不得刊登任何报道。
但是,网络是阻止不了的。
第二批市级机关二十个委办局公开选举领导人的工作又进入了高潮,现在市委决定,由副书记姚雨生和组织部副部长肖云进一步抓好市级机关的选举工作。而贾士贞带着卫炳乾到平臾县川坝乡,开展乡长的选举工作。
一周后,早晨六点钟,平臾县川坝乡有线广播站播出了一条特大新闻:《平臾县川坝乡选民直接选举人民政府乡长的公告》。过去乡广播站的节目都是由老站长用那半土不洋的乡音广播的,而今天这个新闻则是一位女播音员用那圆润而标准的普通话播出的,这不仅给广大村民特别的新鲜感,甚至还预示着川坝乡将要发生一场震撼人心的大事。
“根据中共平臾县委(tiees;号文件精神,为了扩大基层民主,让广大选民行使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力,县委决定对川坝乡进行选民直接选举乡长。”
一石激起千层浪,平时,村民们对乡有线广播里的消息几乎是听而不闻,而今天,这个消息一传出,全乡1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犹如投下了一枚炸弹。男女老幼,田埂里,饭桌上,教室里,课间,街头巷尾,成了全乡五万多口人谈论的热门话题。
从1998年6月22日中国公选的第一位乡长以来,全国各地进行了无数次公选探索,但是都没有从根本上离开“推荐”和代表的间直选举的模式。而直选乡长在中国解放以来还是第一次!
贾士贞是极不愿意面对记者的,但是,在川坝乡直选之前,他居然面对记者。他说,“所谓的‘直选’,就是由全体选民进行投票直接从若干候选人中选出乡长。直选和公选,两者的差别就在于‘直选’的直字上。从程序上看只迈出了一小步,但从其性质和意义上看,则是迈出一大步。
“扩大基层民主,直选乡长是迟早要走的一步。如果成功了,可以探索出一种可借鉴的模式来,即使失败了,也可以为后来者提供教训。”
贾士贞和卫炳乾一行三人,县委、县委组织也组织了专门领导小组,不仅乡政府的小招待所住满了,还专门腾出三间办公室。
直选乡长的消息首先在川坝乡中学炸开了锅。当天上午所有老师都集中在办公室,就这个话题议论开了,接着就一个个开始对号入座,分析各人的条件、优势。渐渐地大家把目光集中到年轻的语文老师张德义身上。
张德义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川坝中学,从高一到高三,成为川坝中学的一面旗帜。乡里正准备提拔他任中学副校长,今年只有三十二岁。除教学上在全县出了名,而且在老师和学生中都有很高的威信。
自从听了乡里关于直选乡长的消息之后,上午老师们的议论,不知道为何,年轻教师张德义心里就扑通扑通地没停过。
大学毕业时,他也曾经有过理想,报考过省级机关公务员,希望自己成为省级机关干部,然而笔试失利,对他不能说不是一次打击,他只好听从命运的安排。现在难道真的机会来了?
张德义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床了,他知道,他报名了,必须最少有五十名选民联合提名,才能获得通过。他走家串户,表示自己的决心,当他走进乡选举办公室时,他成了第一个报名者。
与此同时,一万多封信飞向远在全国各地打工的川坝乡打工的村民们,动员大家回家报名参加竞选。这对外出打工的村民们来说,也是史无前例的。他们不仅要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力,还可以参加乡长的竞选,这是开天辟地第一回。读了这封热情洋溢的特殊信件,远在广州打工的梁必华坐不住了,立即收拾行李,乘上返乡的飞机。当年离家时,他只是一个高中毕业未考取大学的农家子弟,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一个二十多人的小工厂,并且有了一定资产,也积累了不少管理经验。他在动身之前,也反复地思考过,为了一个渺茫的理想,毅然决然地返回家乡。他反复把乡选举办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觉得自己的条件完全符合竞选乡长的资格。
川坝乡热闹起来了,五万多乡民沸腾起来了。随着外出打工的农民不断返乡,他们中有的人并非要竞选这个乡长,而是怀着一种好奇的心理,要亲眼目睹这场热闹非凡的景象。
对于内心蠢蠢欲动的乡干部来说,谁不羡慕一乡之长这个要职!过去,能够当上乡长的人,要么上面有后台,要么找关系,还要等到党委书记调走了,乡长提拔为书记了,乡长的位置空出来了,在现有的乡党委副书记中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那些副乡长,其他干部只能像排成长队在毫无目的地等待着,一旦有人插了队,一等就是三五年。然而,一声惊雷,在川坝这块土地上让他们惊醒了,连日来,那些符合初步条件的干部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而对于十五个村的村干部们,突然间好事从天上降下来了,他们同样是馋涎欲滴。他们知道,村官不是官,只有当上乡长了,那才是官。过去他们没想过,因为他们认为祖世上没有积那个德,农民就是农民,他们认命了。而今天,春雷一声震天响,既然上天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认为这一定是天命所为。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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