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友福看了葛兆国一眼,说:“彭长宜出手了,他在会上提出三条意见,有一部分常委拥护他。”
“哪三条?”葛兆国坐下,给邬友福的杯里续上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邬友福说:“第一,上报发现尸体情况,成立专案组,查清这些尸体的来源;第二,限期清理堵塞河道的障碍物,对已经造成严重后果的企业,提出处理意见,并且追究有关部门领导责任,撤销李大年局长职务;第三,下个月中旬前夕,完成矿务局的成立工作,职能独立。”
葛兆国坐在沙发上,沉思着,没有说话。
葛二黑正好从门口进来,邬友福的话他都听见了,他就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说道:“这三条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
葛兆国说:“是啊,就像三把利刃。”
“他还反了,改天我做了他算了,给脸不要脸,我说我极力跟他套近乎,请了几次都不来,敢情是憋着劲想收拾我啊!”
邬友福看着他,说道:“收起你那一套,动不动就做这个做那个,你倒是做了,别让大雨给你把尸体冲出来?蠢!怎么干点事手脚这么不利落?”
葛二黑一听这话,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说道:“谁知道今年的雨水这么大,山洪暴发了。”
“我早就说过,彭长宜这小子比徐德强难对付,徐德强有什么意见是表现在脸上,可是他呢,永远都是不露声色,什么时候都给你是笑呵呵的样子,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少跟他套近乎,弄不好就把自己栽进去,另外,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是保外就医!”
“保外就医怎么了?我也没再犯什么错误呀?”葛二黑小声嘟囔着说道。
“你怎没犯,我早就跟你说,把那河道清理出来,你哪怕清理不彻底,找辆挖掘机,弄辆车,像那么回事地在哪儿装装样子也行啊,可是你们哪,根本不理我那茬。如果照我说的去做,这样即便洪水来了,也说不上有太大的罪过,你倒好,愣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连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做。这下傻了,洪水真的来了,死了两个人,冲了村子,我看你怎么交代!这还用你再犯新的错误吗?”
葛二黑的汗就下来了,他继续争辩说:“那他政府也是渎职,他一次都没有找我谈过话,也没限期让我清理,他连现场都没到过,他要是办我,我就咬他,咬他不作为,咬他执法不力。”
邬友福很讨厌葛二黑的自以为是,就不客气地说道:“蠢,蠢透了,你简直是愚蠢至极!你咬他,告他,好啊,你倒帮了他的忙了!他正好要追究有关部门的渎职行为,这次在会上就明确提出来了,要把李大年撤了,换一个有本事有作为的局长,那你的日子就好过了是吧?你瞧你多能耐呀?”
李大年,就是县水利局局长,一个老实巴交没有任何本事的局长,当初这个人选就是葛兆国给邬友福推荐的。
葛兆国听着邬友福教训弟弟,心里有些不快,尽管弟弟有勇无谋,但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而且,你邬友福也没少得好处,说真的,你能这么多年把持着三源,很大程度上跟我们葛家的支持分不开的,在常委会上受了彭长宜的气,也犯不上到这里来撒呀?他就有些不高兴地耷拉着眼皮说道:
“我看,你别小题大做,不就是彭三条吗?真正实施起来他一条也实现不了,三源是什么地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他以为这里是亢州呢,亢州有人罩着他,这个地方可是没有人罩着他,走了好几任县长了,死了一个,哪个也不比他差。你也用不着胆小怕事,有的是招儿对付他。”
邬友福看了葛兆国一眼,知道这话他不爱听了,就站了起来,说道:“好,你们哥俩本事大,那你们去对付他好了。”说着,就往外走。
葛氏兄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直到邬友福冒着雨走下台阶,冲着北边的屋子叫了一声“小云,走”,他们才反应过来,知道他生气了,就赶紧追了出去。
葛兆国也冒雨下了台阶,紧走几步,拦住了邬友福,说道:“大哥,你这是干嘛呀?咱们谁跟谁,还至于生气吗?”
葛二黑也说:“就是、就是,正因为我是混蛋,我蠢,我才指望着大哥教训我呢。”说着,赶忙就往回搀邬友福。
黑云和夜玫听到喊声,也从房子里出来,她们似乎都看出了端倪,夜玫就说:“呦,大哥,兆国一下班就开始忙活,坐在哪儿烤这全羊都烤了两个多钟头了,您一口不吃就走哪行啊?我今天还得赔您喝两杯呢。”
说着,就上前挽住邬友福的胳膊,往里搀。
尽管邬友福和葛家算是利益共同体,尽管邬友福贵为一县的书记,但是类似这样的小误会也是经常发生的。
邬友福最不能容忍别人不拿他当回事,事实也的确如此,你葛氏兄弟如果没有邬友福,也到不了今天,虽说你们跟张明秀有点亲戚关系,但是这关系的远近还瞒得了我吗?不错,当初,是你们把如花似玉的张明秀送到我面前,但是,我邬友福也没亏待了你们,三源的便宜,几乎都让你们占尽了!觉着自己腰大气粗,自以为是,葛二黑不懂事,你葛兆国也跟着不懂事吗?
回到屋后,夜玫赶紧拿出冰镇西瓜,给邬友福从最中间的位置切了薄薄的一块,递到他的手里,含情脉脉地看着邬友福,娇滴滴地说道:“大哥,吃块西瓜,败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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