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这话尽管是接着郭喜来说的,实际上是冲着邬友福说的,在场的人都听了出来,这无异于在挑战邬友福的权威。
彭长宜顿了顿了,看了一下全场,又说道:“另外,我再次提请常委们讨论研究,尽快成立矿务局,这样就能做到责权清晰,责任明确。”
这一番话说出后,郭喜来便不再说什么了,邬友福说道:“彭县长说的我完全同意,我们积极处理问题是应该的,但是也要警惕一些奇怪的现象,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我们的空子,借此无事生非,一但发现背后捣鬼的人,绝不姑息。”
邬友福出乎意料没有正面反击,但是背后的意思也是显而易见。
彭长宜也不傻,邬友福话里的意思他岂听不出来?这个时候是不能退缩的,绝不能,康斌在看着他,那些中午被他争取的对象在看着他,既然邬友福没有正面跟自己交锋,自己也没必要把这个会搅得乌烟瘴气,于是他说道:
“这个我完全同意邬书记的意见,我们不能容忍有损三源形象的事情发生,我们积极处理这件事,但是不能没有原则的迁就什么,尤其是那些妄想破坏大好形势的人和事的发生,这一点当做纪律强调一下一点都不过分。另外,这个会散后,我建议康斌书记向锦安政法委打报告,汇报我们今天的会议决定。”
邬友福冷着脸看着他,说:“这个用得着吗?”
康斌说:“太用得着了,他们也要求我们回复。”
邬友福不再反对,而是说到:“我看有关调查组成员构成一事,康书记再和周局长和葛局长商量一下再定吧。”
康斌心里就有些气,我是政法委书记,我凭什么跟他商量?就说道:“调查组的另外两名同志我不用解释大家也能明白为什么选他俩,一个是对矿区熟悉,一个是分管矿区治安的刑警队副队长,下来还要召开专门会议进行研究。”
彭长宜清楚,邬友福说得人员构成,绝不是指的土地局那个科长,而是指的褚小强,在他们眼里,褚小强就是一个不安定分子,想到这里,就说道:“据我所知,土地局那位科长分管这块工作有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应该是熟悉矿山的每一个角落,公安局的褚小强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他掌握着这些尸体的第一手材料,我看这个人员搭配还是比较科学合理的,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其余的人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部分人都支持。
邬友福看了看康斌,又看了看彭长宜,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站到了一起,一唱一和的,就冷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散会后,康斌没有走,而是让市委办通知另外两名专案组的成员到市委开会。
至此,彭长宜的彭三条,基本实现了两条。
回到办公室,彭长宜给翟炳德打了电话,汇报了常委会的决议,翟炳德说:“你做得很好。”
彭长宜注意到他没用“你们”,而是用了“你”,这就说明他是肯定了自己,于是壮着胆子说道:“翟书记,我还要向您请示一下,如果查出这些人的确是那次矿难中的遇难者,还往下查吗?”
“不是说了吗,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翟书记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似这话很明确,而是他的口气很坚决,但仔细一想,这却又是一个很模糊的指示,他没有明确怎么查,也没有明确查出来怎么办?如果查出来跟不查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相信谁也不会办这得罪人的事。不知他是在考验彭长宜的理解能力,还是在考量彭长宜的胆略,甚至是在传递什么特殊信号?
但是,彭长宜不准备琢磨这么多了,既然要查,就要查到底,不管你锦安最后是否支持,都无法改变他此时的决心,自己已经选择了向矿山开炮,那么,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现在让他罢手,就等同于他自杀!以后就没人听他的话了。所不同的是,最后不去触碰事故真相这个结就是了,就像翟炳德说的那样,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矿难,死人是确定的,不确定的东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但是,一些退路工作还是要做的,彭长宜不是鲁莽的人,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所以,他就想到了郄允才。刚回去的时候,他给老人打过电话,但是随着三源这边工作越来越繁忙,他也就没有再和他联系,如果电话打得太勤也不好,想必每次电话邬友福他们都会知道,他不想给他们造成自己急功近利的印象,也不想将来受制于谁。
郄允才已经回北京好长时间了,他给老人照的照片早就冲洗了出来,只是,大李和二丫的儿子李勇的事,还没有办好。
彭长宜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心里立刻就紧张起来,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有些人跟他一样,也想到了这个人,甚至比他想起的还要早,想到这里,他赶快给褚小强打了一个电话。
褚小强接到彭长宜的电话时,接通后彭长宜急切地说道:“小强,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就是那个刘工头,你要特别注意,注意他的人身安全,防止……防止极端情况出现。”他把“杀人灭口”这四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褚小强一听,立刻说道:“对呀,我怎么把这个问题忽视了,哎,该死,我立刻安排。”
“要秘密安排,不得暴露咱们的真实目的。”彭长宜嘱咐道。
“小强明白,不行的话我亲自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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