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会心地笑了,不去点破什么。也许,智者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谁都不把话说透,这样给自己、给别人都留有余地,留有装傻充愣的余地,是最好的境界。
周五的下午,由于彭长宜惦记着丁一,早早就动身往家赶,快到亢州的时候,彭长宜给丁一打了电话,丁一接通后彭长宜首先问道:“小丁,你回家了吗?”
丁一闷闷地说道:“没有——”
“呵呵,没回就好。”
彭长宜说完这话后,没有听到丁一的回话,他知道丁一没有回家,肯定是一人在宿舍伤心呢,就说道:“我快到家了,晚上出来聚聚吧,我一会给小林和小许打个电话。”
“科长,我不去了,你们聚吧,晚上还要看书。”丁一说道。
彭长宜听得出,尽管丁一语气平静,但是明显地情绪低落,伤心是肯定的,这一点彭长宜充分理解,他故意说道:“嗨,你这人,太不给面子了,国家领导人路过我都没有接见,我大老远的回来就是请求你接见,你怎么能这样呢?”
丁一根本没捡他这茬,说道:“科长,我真的要看书,没有时间……”
彭长宜说:“你现在哪儿?在单位吗?”
丁一说:“没有,我在外面。”
“外面是哪儿?”
丁一顿了顿,说道:“科长,我挂了……”
“嗨嗨嗨,你怎么能这样,我还没说完呢……”彭长宜正急赤白脸地说着,丁一就挂了电话。
嗨,你这个小死丫头!敢挂我的电话?彭长宜就来气,心里想着,又重播了过去。
丁一再次接了电话,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本来彭长宜还想吼她两句,见她这样,心,立刻软了下来,他也沉默了几秒种,温柔地说道:“小丁,科长是特意回来的,我也想见你,也有许多的话要跟你说,今天我见不到你,心里会不好受,我就在你们单位死等,见不见的你看着办!”说完,也故意学丁一的样子,不等她回话,挂断了电话。
彭长宜不能不挂断电话,他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柔情,也有些难过,喉咙出有些发痒,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
彭长宜照例先把老顾送到家,他便驱车直往广电局,到了国道边上的路口,他又给丁一打了电话,说道:“我到了,你出来吧。”
丁一这时才说:“科长,我不想见任何人,你让我一人呆会吧……”说道最后,她的语气里有了明显的哽噎。
彭长宜说道:“小丁,刚才我就说了,我回来是特地见你的,不然真的抽不开身,我必须见到你,这样,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就算你成全我,怎么样?”
“可是,我眼下没在单位。”
“你在哪儿?”
“我在上次咱们看夕阳的地方……”
哦,天,可怜的姑娘!肯定是她心里难受,想江帆,想妈妈了,才一个人去了那荒郊野外看夕阳去了。
彭长宜在心里感叹着,说道:“好,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过去。”彭长宜说完,就挂断电话,调转车头,直往亢州的西部疾驰而去。
眼下,时令已到了秋季,彭长宜一路向西,前方西天上,正是一轮褪去了耀眼光芒的秋日,在慢慢西沉,他完全可以想象,在万马河畔,一个柔软的女子,沐浴着秋天落日的光辉,站在荒郊野外,对着她曾经熟悉的景物,独自伤悲。他忽然想到了古人的诗句,“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是啊,断肠人在天涯,说不定,此时远在内蒙的江帆,也正对着天空发呆呢?也在眺望着亢州的方向,也在想着他放不下的人啊。彭长宜觉得,自己被江帆和丁一折腾的也有些“悲悲戚戚”的了。
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当他开着车,来到了他们三人曾经来过的地方,就看到了丁一坐在河岸边的沙丘上,因为夏天的一场洪水,万马河畔明显宽阔了很多,夕阳的光辉,温馨而恬静,田野的风,和煦而轻柔,天边的白云,早已经被染成了金红色,在看沙丘上的丁一,静静地坐在那里,头上戴着一顶卷边的遮阳帽,看来,她应该是在下班前就到这里来,坐在这里应该有段时间了。
彭长宜走近她,说道:“呵呵,不错呀,放着班不上,在这里幽思怀古,说说,有什么感触?。”彭长宜发现,自己这话说出后,才知道有些不合时宜。
丁一扭过头,随后站了起来,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轻轻地说道:“感触就是有些秋草人情。”
彭长宜愣了一下,想必江帆走后的日子里,丁一肯定遇到了很多,甚至难免有些冷嘲热讽,不然,她不会有“秋草人情”的感叹,秋草逐日黄枯,人情也日益冷落衰败,尤其在她那个环境里,肯定会遇到很多很多。他故意笑笑说道:“呵呵,人不大,感触还挺深。”
丁一幽幽地说道:“科长,其实,您就是不来,我也是准备回去了。”
彭长宜这才发现,她旁边,倒地放着一辆女式自行车,肯定是沙地松软,无法支住车子,她才把车子放倒在地。
彭长宜看着自行车,笑着说道:“这个车子是新买的?”
“是。上一辆又丢了。”
不知为什么,就连丁一这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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