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多年养成的老练,使鲍志刚对江帆的赞佩不会溢于言表的,尽管他对阆诸未来政治新星的看法有了逆转,但不会直接表露出来的。他看了看表,接着江帆的话茬说道:“是啊,安排我们吃点什么特色小吃。”
肖爱国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本来是想提醒两位领导该吃饭了,怎么我一提醒就提醒出毛病了,这午饭倒朝我说了?”
鲍志刚说:“当然了,你是大管家,不朝你说朝谁说。”
江帆说:“阆诸有什么特色小吃?”其实,他想到了肖爱国老乡开的刀削面。
鲍志刚说:“阆诸的卤煮火烧不错,我吃了好几年都没吃腻,味很正。”
江帆说:“在什么位置?”
鲍志刚说:“在朝阳街一个小门店里,是一对老夫妻开的,这个时候咱们去肯定没地方。”
肖爱国说:“这么晚了,市长们就吃一碗卤煮火烧?”
江帆说:“只要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肖爱国说:“我都给领导定餐了。”
江帆说:“今天不吃你定的餐了,去吃小吃。”
肖爱国想了想说:“真要去吃,也要派人提前去占座,不然去了咱们等的时候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江帆说道:“不用,咱们在外面车里等。吃个小吃还提前去占座,不合适。马上走,让鲍市长说的我这馋虫都出来了。”
鲍志刚和肖爱国都笑了,鲍志刚说:“我敢打包票,您吃了一顿还会想着吃第二顿。”
江帆发现,鲍志刚跟自己说话改成“您”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啊,那咱们说好,这顿老肖请,下顿我请,咱们轮流坐庄怎么样?”
“哈哈,那还有问题?”
他们说笑着就走了出来。
秘书辛磊早就等在外面。
江帆说:“咱们去吃卤煮火烧,老肖请客。”
江帆回办公室披上了一件外套,两辆车便开出了政府大楼。
车上,辛磊说道:“估计咱们得排队。”
“哦,这么火?”江帆问道。
肖爱国说:“不是这么火,而是非常非常火,常有北京的人过来吃。”
“哦,是不是这家的卤煮火烧还有传承?”江帆问道。
“呵呵,不愧是博士市长,看问题就是不一样。还真让您说对了。”肖爱国恭维的恰到好处,他说道:“这家的卤煮火烧的确有传承,当年有一个享誉老北京的卤煮陈,那是咱们阆诸市清河县人,祖上几代人都做这门生意,就是卖卤煮火烧,当年他们是用五花肉,因为价格昂贵,普通人吃不起,后来他们的祖上就改用猪头肉煮,之后又加上了猪下水,经过几代人的传承,他们陈家的卤煮火烧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传说梅兰芳、侯宝林也经常吃他们家的卤煮火烧。新中国成立后,卤煮陈也被纳入了咱们阆诸地方名吃之首。”
“哦,果然名不虚传。”江帆由衷地说道。
肖爱国继续说:“本来,这绝活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是他们家打破了这个规矩,不仅把技术传给了儿子,还传给了女儿,女儿又传给了女儿,现在咱们阆诸的这家卤煮陈就是第五代传人。北京包括咱们当地,甚至整个北方城市,有无数家卖卤煮火烧的,但甭管您吃过多少家,如果没吃过卤煮陈家的,您千万别跟别人说吃过卤煮火烧。这里,不光是味道好坏的问题,而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了。”
“哈哈。”江帆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卤煮火烧是北京汉族特色小吃,起源于北京城南的一带,从光绪年间改用猪头肉和猪下水代替后,这道名吃,便受到普通百姓的爱戴。经过民间烹饪高手的传播,久而久之,造就了今天的卤煮火烧,地道的北京人和北京周边的人估计没几个不好吃卤煮火烧的。
江帆说道:“不满你们说,我在北京上学工作了几年,我们经常在路边小吃摊吃卤煮火烧,经济实惠,尤其是冬天,吃得心里热乎乎的,但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卤煮火烧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肖爱国说:“一个小吃得以传承,肯定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在里面了,就说这卤煮火烧,被几代人复制,依然受欢迎,必有其根源。”
江帆说:“有道理,那这个卤煮陈这么出名,为什么不开连锁加盟店?”
肖爱国说:“这就是民间小吃的魅力所在。中式小吃讲究食材的新鲜,您想,这猪下水跟薯条不一样,怎么统一配送?一根猪小肠怎么给它量化?这都不好操作。”
“说得也是,那么咱们要去吃的这家在北京没有吗?”
“有,好多都打着卤煮陈的招牌呢。但是咱们这家是绝对正宗的,是陈家的女儿开的,原先也在北京着,一是咱们出面把她请回来了,二是她年纪也大了。”
“哦,是咱们政府出面请回来的?”江帆问道。
“是的,那个时候还是申书记的主意呢,她的店铺所在的地段,最早是爱卫会办公的地段,政府改造后,就盖起了一排门店,特批两间房子免费让她使用。后来她又在后面又盖了两间小房当住的地方。”肖爱国介绍说。
“这么火的生意两间不够吧?”
“老人年纪也大了,快干不动了,两间足够。”
“老人的子女中没有人学这门手艺吗?”
“现在的孩子们谁还学这个,人家都上大学了,学的都是高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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