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江帆至此有了一丝紧张,他赶忙回到主卧室,就见卧室的床上,又铺回了他在结婚前用的那套方格子床单,他一急,又拉开了衣柜,就见原来放着丁一衣物的这边,已经空无一物。江帆又拉开了另一边的柜子,这里曾经挂着丁一长长短短的衣服,如今也一件都不见了。
江帆的目光迅速瞄向了梳妆台,这里,是丁一曾经化妆的地方,她习惯坐在这里涂涂抹抹,他接连拉开了几个抽屉,里面同样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江帆又拉开床头柜、鞋柜,包括客厅电视柜……都没有了丁一的用品,他又来到厨房,就见厨房碗筷以及锅碗瓢盆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她的围裙、她的手套等等,一件都不存在了,总之一句话,在这个家里,除去气味,属于丁一的物品,已经一件都没有了,也就是说她是下决心要从这个家消失,不留任何痕迹地消失。
他慌了,围着屋子转圈,最后颓废地坐在床上,丁一,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走了,不留痕迹地消失了……瞬间,江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知道,只要丁一走出这个家门,她就不会轻易回来了,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夫妻刚刚过上幸福团聚的日子,又这样分开了?
屋里,出奇地寂静,寂静得他耳中只有空气的声音,他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丁一在两个当兵的帮助下,坐上了出租车,回到了西城的老房子。她往返两趟,将两只大行李箱拉进了房间后,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望着这栋陪伴自己长大的老房子,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也许,只有妈妈的老房子,才永远不会抛弃她……
就这样,丁一回到了西城的老房子,又过起了自己独处的生活。只是,这次的她,不再像以往那样心情平静安于自己的单身生活。
说真的,再次回到老房子,尽管眼睛和耳朵可以清静了,但是她的内心并不清静。事情刚发生时,她是有着深深的自责的,认为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她不该让江帆去给她收拾那些书本,她也不怨江帆看了那些日记,也许,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她,早就心如止水、情有所归,而且,当初对科长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早就被另外一种感情形式所取代,这种感情,是超越世间男女之情、超越同事之间的友谊,彭长宜对于丁一而言,既是兄长,又是师长,甚至从他身上,她还得到了亲人般的关爱,她已经很知足了,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定义她跟彭长宜之间的感情,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不是男女之情。
彭长宜,是她迈入社会后接触到的第一个领导,是她的导师,他教会她如何在机关与人相处,与领导相处,她敬重他,爱慕他,当他意识到有些问题是不可能逾越的时候,他没有将他们的关系进行下去,这一点她感到他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曾经多次在不同的场合表示过,社会是有其约定俗成的秩序的,有些秩序可以打破,有些秩序不能打破,就像大厅两边矗立的柱子,各有各的位置,一旦错位,大厅就会失去平衡,这也是他没有进一步发展他们关系的理论依据。如果江帆偏要说自己的幸福是彭长宜“拱手相让”的结果,或多或少有些道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丁一很难给自己给彭长宜辩白什么,她怎么辩白都是苍白无力的,别说江帆不信,就是她都会认为自己是强词夺理。
但是,她唯一能做到理直气壮的就是,毕竟,那一段感情经历是发生在江帆之前,也许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彭长宜为他们做了太多的牺牲,江帆才有受之有愧、愧对好朋友的感觉。
她提出离开江帆一段时间,是自己早就考虑好的事情,年前她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后来因为自己的脚伤,她一人生活实在不便,江帆也不会同意她离开。现在,脚伤眼看要痊愈了,但是她跟江帆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远了,尤其是江帆见了彭长宜后,回家来刺激她的话,让她有些感到羞愧,她必须离开,给江帆冷静的时间。
这,也许就是命吧,是命中注定她跟江帆的感情不会风平浪静。
窗外的香椿树已经悄悄地露出芽头,她非常感谢妈妈留给自己这样一个空间,大部分时间,这个地方成了她疗伤的场所……
只是,到了晚上,她有些不习惯一个人面对黑夜了,慢慢黑夜,实在是孤独可怕……
不习惯一个人面对黑夜的不止是她,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江帆。
丁一走的当天晚上,江帆下班回来,他习惯抬头看向楼上的窗户,他习惯黑夜里那温馨的灯光,他知道有一个女人在等着她,这灯光是为了他而点亮。独居了这么久,他太向往家的温馨了,太向往家里有他钟爱的女人在等她了,每次他回家,只要看到自己的家,看到这熟悉的灯光,他一天的辛苦和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就会有一种特别的冲动,冲动的脚步也快了,心情也好了。尽管这里不是他们永久的家的居住地,但是,他们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爱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就在他跟丁一冷战的这段时间里,他仍然将房间里的灯光视为温暖的信号,有灯光亮,他的心里就踏实。
然而,当他知道今天晚上家里不可能再亮起灯光的时候,他踌躇了,他站在楼下的院子里,久久地仰望着黑乎乎的窗口,半天没能迈动一步……
他没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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