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也疯狂了,突然就跑开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叫来了几位老大夫。不用说,黄莺是人民医院的老职工,这里的人她都很熟悉,她请来的,一定是医院顶尖的外科大夫。
拍完片子,柳建国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等待那几位大夫拿治疗方案。
这时,杨哥也闻讯赶来了,和我们一起围聚在柳建国周围,焦虑而急切地看着依旧昏迷的柳建国。
一会儿,几位大夫走了进来,一位领头的摘下口罩,神色沉重看着黄莺摇了摇头:“对不起,小黄,没有必要做手术了……脑颅受到剧烈撞击,脑子里面脑浆成了一窝粥,无法手术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啊——”黄莺惨叫一声,几欲晕倒。
柳月突然疯狂地拉住大夫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凄厉的哀求:“求求你,大夫,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了……”
大夫无奈而同情的摇摇头:“唉……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整个大脑里都乱了,换了谁都没办法……”
“啊——”柳月凄婉地叫起来,声音刺破长空,回荡在医院急诊大楼里。
正在这时,晴儿突然叫起来:“建国大哥,建国大哥醒了……”
大家一听,急忙围聚过去,柳月和黄莺一边一个,紧紧握住柳建国的手,趴在柳建国床边。
“阳阳——我是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姐姐——”柳月急切地叫着,泪流满面。
“建国,是我,是我呀——你醒醒呀——”黄莺带着绝望的哭腔喊着。
柳建国这时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仿佛亲人的呼唤让他有所清醒。
柳建国艰难地呼吸着,眼珠子转了下,看着黄莺,嘴唇蠕动着:“莺莺……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对不起……出了意外……”
黄莺失声痛哭起来。
柳建国这时又看着柳月,声音极其微弱地说着:“姐——姐姐——我……我要先走了……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柳月恸哭起来,握住柳建国的手,抚摸着柳建国的脸:“弟弟……弟弟……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姐姐……”
这时,柳建国的眼珠子突然转向了我,看着我,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我忙过去,趴在柳建国窗前,心里异常悲痛,说道:“建国大哥——”
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刷的流下来。
柳建国依旧握住柳月的手,从黄莺手里抽出了那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颤颤巍巍努力将我的手和柳月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然后看着我蠕动着嘴唇,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听不见了。
我忙将耳朵贴近柳建国的嘴唇,听到了柳建国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江兄弟……拜托你……保护好我姐姐……一定要保护好她……一定……一定……”
话音未落,柳建国的手突然一松,气绝,长逝。
柳建国走了,离我们远去了,在他新婚的喜宴还没有开始之前,在他刚刚要开始享受人生的幸福和爱情的甜蜜的时候,在他还没有看到他亲爱的姐姐有一个美满家庭的时候,在他尝尽人间冷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人正在享受亲情欢乐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这个让他无限眷恋的世界,这一年,他刚刚33岁。他是为了救晴儿而死的。
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遗言,是让我保护好他的姐姐月儿,一定保护好。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了。
我紧紧握住柳建国冰冷的手,心里充满了剧痛,充满了悲伤,充满了哭泣,我的泪水滚滚而落。
“啊——我的弟弟——”突然,柳月爆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瞬间昏了过去。
急诊室里哭声一片,晴儿和黄莺扑到柳建国的遗体上痛哭流涕,我急忙过去抱起昏厥的柳月,紧紧搂在怀里,奔涌的泪水流在柳月的脸上。
杨哥站在黄莺身后,泪花四溅……
就这样,为了救晴儿,柳建国献出了他年轻而短暂的生命,匆匆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他深爱着的亲人月儿姐姐,告别了他新婚的妻子,告别了我们……
柳月倒下了,躺在医院的床上,水米不进,整整3天。
这3天,我一直守护在她的床前,看护着她,晴儿到她家里去照顾妮妮和小红。
这3天,柳月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像一具僵尸,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一点也不转动。
我3天3夜没有睡觉,一直握着柳月的手,就这么看护着她。
3天后,柳月开始复苏了,能喝水了,能下床活动了。
柳月呆呆的看着我,眼神怔怔的,眼泪忽然又无声地流下来。
看着柳月的样子,我的心碎了。
760姐姐要带你回家
然后,在我的主持下,料理了柳建国的后事。
抱着柳建国的骨灰盒,柳月紧紧地将骨灰盒贴在脸上,喃喃地说:“弟弟,姐姐要带你回家,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姐姐要带你回家……”
我决定陪柳月回家,去苍南海边的江月村,去安葬柳建国。
安顿好小红和妮妮,我陪同柳月,带着柳建国的骨灰,去柳月的老家。
对于我和柳月一起回家,晴儿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她无言地默许了我的举动。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1998年的5月7日,在柳月故乡的那个后山上,在柳月爸爸妈妈坟墓的旁边,我拾起那把生锈的铁锨,亲手挖开了曾经被我亲手铲平的阳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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