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夙锦存了点私心,他想让萧念对他抱有愧疚,哪怕只有一丝也好。
暗自思忖着,抬手指了指沙发上那件莫景年命人送来的衣服,“帮我拿下衣服。”
似乎回到了六年前,他要她做什么,她就乖乖的听话去做。
萧念拿了衣服过来,轻手轻脚的放到他手边,“给,换吧。”
晏夙锦挑眉,“你要我自己换?那你来干什么?”
“……不是我要来的,是莫景年押我过来的。”
晏夙锦锁眉,而后舒展开,微垂的眼眸噙着几抹受伤,滞了几秒,然后默默的抬起右手极其费力的脱着衣服,偶尔扯动了伤口,发出低沉的抽气声,听得萧念心里很不是滋味。
指甲挠着掌心,一下一下的。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萧念俯下身,按住他的手,冷着小脸道,“我来。”
那轻轻浅浅的两个字,让晏夙锦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
萧念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伤在肩膀,衬衫的袖子已经被剪掉,她脱下他的衬衣,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而后拿起那件经过处理的新衬衣,正要给他穿上,他却制止了她,
“我出了一身汗,身子黏的很,你去倒盆热水给我擦擦。”
“……”
萧念微拧眉,“这些事你可以叫佣人做。”
“我不喜欢外人近身。”
萧念牵唇,露出讽刺的笑,晏夙锦微微眯眸,“回国后我会恢复你的身份,所以,萧念,这夫妻关系我们是有名也有实,你这个当妻子的,给我这个丈夫擦下身子这么点小事,也不愿意干?”
“别拿那段婚姻说事,提到这些,只会让我讨厌你。”
萧念闷着脸,利索的捧了盆热水回来,拧干毛巾,而后,那拿着毛巾的手,非常不自在的定在他胸口两厘米处。
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晏夙锦眼皮轻抬,瞧着她这幅扭捏的样子,唇角,不随自己心意的,牵起一抹冷笑。
“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害羞?”
她跟在秦九洲身边四年,他们之间,该是上了多少次的床。
而他这个做丈夫的,想想也是可笑。
晏夙锦面色突的沉了下来,萧念至始至终都低着头,并未发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听着他这么不冷不热的话,心里莫名的起了股无名火,咬牙闭着眼就往他身上擦去。
力道大的,跟揉面团似的。
那蜜色肌肤,立马红了一大片。
晏夙锦抿唇,眉头轻锁,也不说疼,就这么任由她发泄着,而肩膀上的枪伤,因为她对他的刻意虐待沁出了血丝,将那白色绷带染得鲜红。
萧念心里生着气,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轻重,当瞥见他肩膀上重新撕裂的伤口,眸光闪了闪,手,蓦地僵住。
沉默了几秒,她开口,“你伤口流血了,我去找莫景年,让他喊医生过来。”
“别去。”晏夙锦拉住欲起身的她。
“……那你的伤怎么办?”
“流点血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
晏夙锦语气轻松,萧念却是听得皱了眉,将毛巾丢回水盆里,拿起衬衣靠近他。
距离,非常的近。
葱葱十指,系着衬衣纽扣,她微弱紧张的呼吸,就在他的鼻尖之下。
晏夙锦冷眸幽深,右手,缓缓抬起,想圈住她的腰,然而,在即将碰触之际,又轻轻放了下来。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微垂的眼睑上。
那浓密卷翘的睫毛,在光的投影下在她眼底覆上一层深浓的黑影,遮盖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
他吸了口气,撩唇,终于将那卡在喉咙里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他说:“我没有跟何云汐在一起。”
系着扣子的手一顿,连带着睫毛颤了颤,萧念微吸了口气,眸底一道异光掠过而又迅速恢复平淡,她凝神,不带任何感情的应了一个字,“嗯。”
他的事,她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看着他这样,晏夙锦心生不悦,下一句要解释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房间里,两人突然沉默。
气氛,压抑非常。
系完最后一颗扣子,萧念直起身,看着他,眼神疏离而陌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陪我。”
“……”
萧念听了,忽的吃吃笑开,“陪你......我能得到什么?”
萧念站在那,双手抱胸,精致的小脸略施粉黛,早些年的那份稚气,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晏夙锦若有所思的打量她,每一寸,都含着审视。
这个小女人,终于被逼得长大了。
眉尾上扬,他撩唇,正色道,“离婚。”
离……婚?
“如果当初那张离婚协议是假的,那么现在法律上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难道你想带着重婚罪的身份和秦九洲在一起?”
萧念诧异,眸光腾的闪亮如电,“你答应离婚?”
“嗯。”
晏夙锦点头,“抽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一办。”
“真的离?”
她反问,晏夙锦挑眉,“你不想?”
“想!”
语气,坚定的没有一丝迟疑!
萧念按捺不住喜悦,连眉眼都在笑,晏夙锦脸色铁青,语气非常不善,“把灯关了。”
听到关灯,萧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灯关了你就看不到我说话了。”
“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聊?”
“……没有。”
“那就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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