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巷子,来到秋蘅画坊门前,正好一行人从秋蘅画坊里头出来,大概是来探望许绘的,和他们打了照面。送客的是位年轻的姑娘,门前光线昏黄,陈煜棠看不太清她的相貌,只是凭借着她的声音,大致揣测她的年纪是在二十多岁的。
她不禁有些奇怪,许绘这样刻板的人,怎么会将一位年轻姑娘留在身边呢?她不禁好奇地多看了那姑娘几眼。
却不想,那姑娘也在偷偷打量她,见着她这么几眼,匆匆低下头,不想叫她认出似的。
傅嘉年倒不似她们这般,大大咧咧上前,从容问道:“贺小姐,许绘他怎么样了,没有伤到筋骨吧?”
“贺冰瑞?”陈煜棠大惊之下,顾不上许多,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陈小姐。”事到如此,贺冰瑞也只好选择坦然面对。
贺炳华上个月才被宣判,他是杀害傅嘉平的真凶,嫁祸给唐源彬,又为了一己私利构陷唐家,罪孽深重,此生都要在新洋阜监狱度过。贺冰瑞也跟着她父亲做了不少坏事,其间行径为人不齿。
陈煜棠抿了抿嘴,并没有搭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滞。贺冰瑞只好看向傅嘉年,一边为两人带路,一边回答傅嘉年之前的问题。
傅嘉年走到卧室,看见许绘唉声叹气地躺坐在床上,禁不住笑起来:“许大画家,我只是撞伤了你的腰腿,左右你的脑子和手都没事,又不耽误你作画,你愁什么?”
陈煜棠禁不住笑出声:“你撞伤了人,还这么说话,怕是只有横行乡里的恶霸才这样。”
许绘不愿荒废礼节,先一一和两个人打了招呼,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脾气,气呼呼道:“陈小姐说得是。我这下可好,走不了路,全都得靠着冰瑞照顾我。我下次再见着你,可真得躲着走了。”
“这荥州大好风光无数,你就不能多四处走走?你要是肯多动一动,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的。”
许绘发了几句牢骚,看见陈煜棠正盯着他床头柜上一个小小的黄杨木雕灯笼出神,禁不住想要显摆,没注意到傅嘉年咳了两声,坚持说:“陈小姐,你看这雕的还不赖吧?”
陈煜棠微笑:“走线清晰,笔法深邃,当然是不错的。雕这灯笼的人,难不成我认得?”
“这是冰……贺小姐雕的。经历了那些事情,她说不会再研习香道,决定学一些旁的手艺。”
陈煜棠闻言,看了傅嘉年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陈煜棠登时明白,许绘和贺冰瑞的关系大概已经非同一般,说不定彼此之间已经坦白心迹。
贺家虽然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贺冰瑞从始至终做的也只是些微末的小恶,又为父还债,吃尽了苦头,如今贺炳华坐牢,贺家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如果贺冰瑞能和许绘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倒也叫人欣慰。
她翘了翘嘴角,静默良久,才同许绘搭话:“贺小姐跟谁学的手艺?”
“是和姜师傅。说起来好些日子没有去看姜师傅了。”傅嘉年抢先一步回答。
牵扯到和唐明轩有关的人事,陈煜棠总是有些低落。她轻轻应了一声,一念转过,眼里露出光芒来:“如果唐明轩没事,他应该也会去探望姜师傅的。我们去问问姜师傅,事情就清楚了。”
许绘知道内情,一时间哑口无言。傅嘉年伸手,将她散落在脸庞的发丝别到耳后:“你愿意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姜师傅还由李妈照顾着,仍然住在你家里,明儿个咱们就去看她们。”
恰好贺冰瑞给端了茶水过来,陈煜棠顾不上理会傅嘉年,接了茶水,同贺冰瑞道了谢,贺冰瑞巧笑:“陈小姐,遇到嘉年这样待你好的人,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陈煜棠抿嘴不言,眼观鼻,像是被冒犯了,不太开心的样子。贺冰瑞自觉管了不该管的事情,正要同她道歉,傅嘉年却眉飞色舞道:“快别说了,她这人总是容易害羞的。她方才已经答应我了。”
他话说一半,陈煜棠便抬手去拧他的胳膊,他吃痛后躲开,惹得贺冰瑞和许绘相视而笑。
翌日,傅嘉年带陈煜棠去探望姜师傅,却不巧从李妈那里得知,姜师傅一早已经被唐明轩的朋友接走了。因为傅嘉年还在睡梦中,所以只告知了张东宁。
陈煜棠追问李妈姜师傅现在的住址,李妈却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万分失望,有些担心姜师傅的安危,傅嘉年反过来劝说她,张东宁既然首肯,对方自然是张东宁知道的人物,用不着这样担心,等到回去了,问一问张东宁就是。
陈煜棠只得点了点头,搁下自己为姜师傅买的东西,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往外看去。
不知是谁买了一株腊梅花,放在正对着落地窗的小院里。冬天已过,花期临近末了,仅存的几朵鹅黄的花上有一些发黄,缀了点点残雪,还有几朵刚刚生出来的小花苞,裹在层层的花萼中,尚未露头,可以肯定,它们今岁是没有机会绽放了。
陈煜棠微微叹息了一声,自己来得太不是时候,就听得李妈在身后,断断续续的小声说道:“少爷,多谢你原谅我,还允许我留在陈小姐身旁……”
傅嘉年只是简短“嗯”了一声,陈煜棠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晓得是不是傅嘉年少爷脾气犯了,挑出了李妈的毛病,又觉得他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但他的事情,她还不想事无巨细地过问,便只当没有听见,等到两人谈完了话,等了会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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